想到这儿,投向叶飞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怜悯。
“咱们走吧。”好面子的叶飞受不了身边的气氛,好像白烨是个宝,他却是块石头一般,拉着白烨出了人群。两个人报道的地方不一样,叶飞先陪着白烨找到了飞行学院的报到处,接待的军官收取了通知书,和蔼地将白烨带上了飞船。
整个海洲城只有白烨这一颗独苗,不需要再等其他人了。
白烨一步三回头,怎么都放心不下这个总是惹祸的弟弟,仿佛有满肚子的话要说,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先说哪句才好。
叶飞送给白烨一个安心的微笑,双手卷了喇叭筒:“加油,我等你的消息——”
白烨举着胳膊挥了挥手,身影终于消失在拐角后。
叶飞心底一阵空落落地失落,不禁喃喃自语:“我不会比你差的。”
他目送白烨乘坐的飞船消失在天际,默默地叹了口气:“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言罢回身走向自己的报到。
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如今各奔前程,年轻的叶飞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几分惆怅和感怀。
今天是新兵集中出发的日子,海洲城的军方航空站只有这一处,所有新兵都要在这里乘上飞船,分赴五湖四海。整个航空站里挤满了即将远行的新兵和前来送别的家人,大家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各自说着离别前的话。
独自一人的叶飞行走在人群之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在父母眼里还是半大的孩子,大多数新兵从小没离开过家,更没离开过父母,许多人说着说着就再也忍不住泪水直流,有些人强忍着不让家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可刚一转身就泣不成声……
叶飞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大门,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而坚毅的影子。他一阵苦笑,心说算了,自己一个人走,总要少些伤感,多些坚强。
穿着一身军绿色,提着简单的行李,叶飞独自找到了自己即将乘坐的飞船,登机口外的军官检查了他携带的行李,贴上了印着叶飞名字的标签,将他赶上飞船。
这是艘只能坐百八十人的小型运输船,船舱里的坐位已经坐满了一大半儿,不少人仍用红肿的眼睛望着舷窗外的候机楼,试图寻找亲人的身影。叶飞随便找了个前面靠窗的位置坐下,望着白烨的飞船飞离的方向,空中仅剩一线残留尾迹,他的心底对即将展开的前程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新兵不断地赶来,飞船很快坐满了人,一位穿着全套装甲战斗服的军官最后登上飞船,双掌下压示意大伙安静,态度和谒地说:“飞船马上起飞,运输船不是客船,都把安全带扣好,否则后果自负,噢对了,呕吐袋在坐位底下。”说完军官坐到了最前方的坐位上,扣上了全覆式头盔。
呕吐袋?叶飞不屑地撇撇嘴,咱从不晕船,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跑的!
一阵若有似无的轰鸣渐渐出现,接着飞船便摇摇晃晃地垂直起飞,头一次坐军方飞船的叶飞暗地里品头论足,觉得除了噪音大之外,稳定性也不大好,得出的结论是比民航差得远了。
飞船慢慢地升到半空,突然毫无征兆地加速,加速度将叶飞死死地压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胸口仿佛压了一座大山,每一次呼吸都要使尽吃奶的力气。
这他妈的什么情况?叶飞努力调整自己的姿势,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过了一万年之久才终于适应了加速度,觉得胸口的压力小了一点。
叶飞有了闲暇,举目四顾,船里的新兵们丑态百出没什么好看的,偏头往外瞅,舷窗外天空越来越清晰,穿过云层后没多久,蓝色的天空慢慢变成夜空一般的黑色,闪亮的星星布满了天空,飞船好像静止在空中一般。
叶飞庆幸自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暗暗地评价:军队开飞船,真狂放,比过山车、蹦极什么的刺激多了。
不知不觉间轰鸣的引擎声似乎小了许多,疾速飞行的飞船越来越慢,直到悬浮在半空一动不动。
叶飞暗暗奇怪,这又是怎么了?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飞船突然改变方向,由上升变成了俯冲,一头扎向大地。
船舱里彻底失重,要不是安全带拉着,所有人都会像失重一样漂浮起来。
船舱里先是一静,随即不知道哪个一声尖叫,顿时全船乱成一片,吓坏的新兵们不知所措乱喊乱叫,冷静点的伸手就想解安全带,各种各样的呼喊响成一片,叶飞使劲按了老半天没解开安全带,抬头一看,忽然发现没有一个人成功地解开安全带。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军用飞船的安全带在飞行过程中无法解开?
姥姥!
叶飞几乎当机的大脑艰难地冒出一个令他亡魂皆冒的念头:难道是坠机!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毕竟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大孩子,终于忍不住放声尖叫,心脏仿佛一台超负荷的水泵一样险些停止运转。
等他一口气耗尽,惊魂初定的叶飞突然发现那个全副武装的军官如同庙里的泥菩萨一般稳稳当当毫无动静……他是不是有点太镇定了?
疑惑的叶飞眼角突然发现右前方飘浮着一条断断续续的浅黄色水带,只有在失重状态下,水才会这样飘浮……水?
叶飞猛地意识到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液体是什么东西,胃里顿时翻江捣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