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里的电话,脑子里还在咀嚼许卉刚才说的话。辞职了,人不见了。为什么辞职?人又去哪儿了?

再次拨通童恩公寓的电话,还是没人接,接着再拨手机号,嘟的一声之后,依然是刚才那番话:“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钟岳烦躁地挂断电话,一阵斜火直往脑子里冲,整整一个多星期了,自从生日那晚之后,他就没再见过童恩,因为答应给她时间考虑,钟岳甚至连电话都不敢多打,仅仅打过两个电话还都因为突然有事匆匆中断了。刚才许卉在电话里说童恩突然辞职后不见了,他的脑子嗡的一声就乱了,一个极为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徘徊不去,搅得他心烦意乱。

当电话第二次传来那番不紧不慢的留言时,钟岳再也坐不住了,放下电话起身就往外走,迎面碰上林一南抱着一摞文件从外面进来。

看见钟岳往外走,林一南赶紧说:“钟哥,再过二十分钟就有开会了,你现在去哪儿啊?”

钟岳头也不回地说:“会议不开了,取消。”

取消?林一南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刚要求证,说话的人已经连影子都不见了。

钟岳以从来没有的速度冲进了童恩住的那幢公寓,拼命地按着门铃,心里反复默念着,在家,在家,在家……

“先生,先生?”身后的叫声猛地增大,钟岳吓了一跳,这才惊觉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几个人。

“您是找先前住这儿的房客吗?”一个戴着管理员徽章的小个子男人问。

“对对,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钟岳急切地问,没有注意到对方说话的措词。

“搬走了,昨天搬走的。”

“搬走了?您是说,她不住在这儿了?”钟岳似乎没听懂,机械地问道。

“对,不在这儿住了,搬走了。没见我们正准备打扫房子吗?过两天住进来了。”小个子管理员有些不耐烦地大声说,心里奇怪还有人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

钟岳根本没注意对方说话的语气,他不甘心地问:“她搬哪儿去了?您知道她搬哪儿去了吗?”

“不知道。我们只管租房子,不管房客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我能进去看看吗?”

管理员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点点头说:“看吧,反正是套空房,想看就看吧。”

再小的房子,因为没有了东西,也显得空荡荡的。原先温馨舒适的感觉没有了,地上零乱地散落着一些废弃的杂物,屋子里再也找不到那个温柔的倩影。钟岳从客厅走到卧室,再到厨房、卫生间,每个房间或多或少还留存着童恩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客厅里看过的杂志,卧室中喝了一半的水杯,钟岳站在屋子中间,想象着童恩独自一个人收拾那些东西时的心情,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咽喉,憋的非常难受。他走进卫生间,看着墙上镜子中的自己,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袭上心头。他深爱着的女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没有给他半个理由。

一点亮光在钟岳的余光中闪动了一下,他凝神细看,洗手池的角落里,一支黑色的发卡静静地躺在那儿,卡子背上点缀着的一排亮晶晶的蓝色水晶石在灯光的照s下闪着微弱的光芒,钟岳认识这只卡子,只要是需要把头发盘起来时,童恩总喜欢用它固定两边的碎发。他伸手拿起这只卡子,紧紧攥在手心里走出了这套公寓。

一连两天,他静静地守在电话机旁,等待着。杰瑞说的对,他只能等,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别的办法。他已经找遍了这个城市所有的宾馆饭店,凡是可能找到童恩的地方他都找过了,现在,他只用等,等着童恩来找他,但是,她会来吗?

他不想这个问题,来不来他都要等。他只能等,因为他已经想不出其它办法。他像个钉子似的钉在电话机旁,默默地等待着,他要等一个理由,一个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理由,一个让她不辞而别的理由。

当电话想起来的时候,他紧张地胃直痉挛,突然的疼痛使他拿着电话的手直颤抖。

“钟岳,快打开电脑,看你的电子信箱。”电话是许卉兴奋的声音。

电脑?信箱?

钟岳半天没反应过来。

“快点儿,打开你的信箱,看看有没有童恩给你的信。”

信?

打开电脑,进邮箱,收件箱,一封未读邮件。

“有没有?有没有啊?”许卉急得恨不能从电话里把手伸过来。

“有。”

钟岳嘴唇颤抖着,手也抖得更厉害了,好半天才点中那个小小的信封,看到最上面的两个字:钟岳。

一股热热的y体冲出了钟岳的眼眶。

第七十章  对不起

钟岳:

原谅我不辞而别,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但是,面对你,辞别的话我说不出口。考虑了千千万万次之后,还是决定离开你。钟岳,对不起,我没有自己以为得那么坚强,在世俗面前,我选择了逃避。

我走了,这次,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我知道,我欠你一个理由,但是也只能欠着了,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明白,有些东西是还不清的。如果,一定要说出一个理由,那就是,你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巨人,虽然很高,但脚下只要一个肩膀的距离;而我,是漂浮在空气中的一粒草籽,偶然被风吹到了你的身边,但是我不能在你身上生根发芽,原因很简单,巨人的身上是不可以长出杂草的。

钟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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