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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
“是吗?”他仿佛了然于胸似地点头。“没想到你还会来这里。”
“我因为工作的关系,送货到这附近来。”
“是哦。那么,你既然特地来了,就为家母上个香吧。”他伸出手掌比着佛坛的方向。
我低着头凑近神龛,合掌祝祷,感觉有东西压着胸口。上香之后,我再度合掌看着相框里的遗照。那里有一张令人怀念的脸。川本房江那头美丽的银发吹整得一丝不乱。
突然间,我感到一阵猛烈的晕眩,身体极度不适,即使坐着也很难受,于是逃也似地离开神龛前。
“你怎么了?”川本房江的儿子问我。我无法回答,向他点头致意后慌忙地走向玄关,运动鞋没穿好久走出大门了。
出了大门后没走几步路,一阵强烈的呕吐感向我袭来。我当场蹲下,y状的呕吐物不断从我嘴里涌出。好不容易呕吐感消失之后,我还是无法马上站起来,一p股坐在地上喘息。
突然我的脑中浮现了令人厌恶的记忆——祖母的葬礼上,我望着躺在棺材里的祖母,花香令我作恶,并且吐了出来。这种感觉和当时完全一样。
几天之后,我前往东久留米。我想要去见一个人。不用说,那个人就是牧场老爷爷。我非常担心他,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
我担心的人不只有他。我在东西商事工作期间虽短,却骗了不少老人家。我没有恶意,一切都是仓持害的——这种借口应该说不过去吧。毕竟,我对j易的流程虽然感到怀疑,却没有辞掉工作。
在众多可怜的老人家当中,牧场老爷爷之所以令我特别印象深刻,是因为他是最倒霉的一个。原本他并没有被东西商事盯上,只不过是因为隔壁的老婆婆不在家,仓持才心血来潮地向他搭话。要不是遇上我们,他应该可以继续过着悠闲自得的生活。
另外,我要坦白一件事。那就是我心里惦念着上原由希子。我们只见过两次面,但她的身影总在我脑中徘徊不去。每当我想起她那坚决的表情,心中就会涌起一股热意。
牧场老爷爷住的公寓我只去过一次,却记得路怎么走。我顺利地到达那栋旧公寓前。一楼的正中央,有一间屋子的大门前挂着“上村”的门牌。我们本来应该是要向住在这间屋子的老婆婆推销黄金的。想必直到现在她也没察觉,自己因天大的好运而得救。
她家隔壁是牧场老爷爷家。我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按下门铃。
屋里似乎有动静,门锁打开,从门缝探出了一张头发稀疏、布满皱纹、脸型尖细瘦长的头。
“你是哪位?”老爷爷不记得我了。
我低头鞠躬,并且说明我是东西商事从前的员工。老爷爷好像想了起来,张开嘴发出“啊”的一声。
“因为公司的事给您添了很多麻烦,真的非常抱歉。”
“你是为了说这个特地跑来?”
“我想要向您说声抱歉。”
“噢……。”老爷爷一脸困惑的样子。
我拿出带来的纸袋。“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我在百货公司买了r式糕点过来。
老爷爷看着纸袋和我,摸摸下巴。“先进来再说吧。”
“方便吗?”
“总不能让你就这样回去吧?还是你要去其他地方?”
“不……那么,我就打扰了。”
那是一间狭窄的屋子,只有一间三坪大的和室和厨房。大概是因为地上铺着睡铺,感觉比之前来的时候狭窄。老爷爷将睡铺弄到一旁,腾出能够容纳两人坐下的空间。
“你现在还在那家公司?”
“不,我三个月离职了。”
“是吗,逃出来啦?”老爷爷说。我摸不透那句话的真正含义,默不作声。他继续说道:“那件事该怎么说呢……真是把我给害惨了。”
“真的很抱歉。”我再次低头致歉。
“算了,你跟我道歉也没用。那个时候你也不太清楚公司的卑劣手段吧?”
我没抬起头。
“你就这么到处拜访受害者的家啊?”
“倒也不是所有受害者的家。”
“是吗,辛苦你了。”
“那个,您的身体好多了吗?之前听上原小姐说,您的身体有些微恙。”
“嗯,就是睡睡醒醒,最近好很多了。”
“那就好。”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我现在在搬家具的货运公司。”
“靠体力的工作啊?嗯,那就好。那样最好。”老爷爷频频点头,抓抓脖子。他的手背上有老人斑。
“那么,那个,顺利解约了吗?”我问了心中一直担心的事。
“噢,那个啊。嗯,现在吵得不可开j呢。”
“这么说来,您找过律师商量啰?”
“没有,没那么夸张。”
不知道为什么,老爷爷说话变得支支吾吾。正当我想要开口询问详情时,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来了。”老爷爷回应道。
大门打开,我看见了穿着白s毛衣的上原由希子。
二十四
上原由希子看到我,仿佛录影带画面突然静止似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向她点头致意,她不由得低下头。
“为什么他会在这儿?”由希子困惑地望向牧场老爷爷。
“他说是来道歉的,”老爷爷说。“为了东西商事的事情。”
“噢。”她点头,再度将视线拉回我身上。然而,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