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了解自己此刻的想法,只是昨夜在耿氏屋里的时候,他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宝络或嗔或笑的神态,到最后在他身子底下的耿氏也渐渐变得模糊,只一会儿的时间他便没了兴致,他一刻都不想在耿氏屋中停留。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察觉到父母之间气氛窒息亦或是站着久了在抗议,宝络被狠狠踢了一下忍不住低吟出声。
“孩子又闹了?”胤禛有些紧张,双臂拦在她腰后分摊她身子一部分的压力,宝络喘了口气,皱眉道:“刚踹的疼的很,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
宝络总觉得这胎是双胞胎,可都到这月份了太医还是摸不出脉来,偶尔几个摸出来了但又不敢肯定,太医的答案模凌两可闹得宝络也不安生。
两人之间的气氛被这一踢顿时化解了不少,胤禛扶着她坐在圆凳上对着宝络的肚子喃喃道:“小格格可不敢这么调皮。”语气是为人父的骄傲。宝络悄悄的瞪了他一眼,就他这样说,谁理他呢。
两人歪着一人一句对肚里的孩子说着什么,满里笑着进来道:“王爷,福晋。门口的马车已备下,张管家派人来问,主子什么时候进宫?”有外人在胤禛脸又瞬间板了下来,他嗯哼了一声叫了苏培盛进来道:“进宫。”
满里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了这个主子。
这是今年宝络和胤禛第三次一同入宫,第一次是新年,第二次是太后生辰,这一次两人是难得的不在特定节日一起出门。李氏,宋氏,钮祜禄氏,年氏等人按例都在外头等着。
这些年李氏风头渐弭对宝络也十分尊敬,宋氏自是更不用说,胤禛半年都未必去她屋里一次,她便整日就跟在宝络身后,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难的是话不多。
宝络的目光瞥向钮祜禄氏,她穿着紫蓝色旗装,好像比以前胖了一些,身后连个丫鬟都搀扶着她,宝络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当是她今日穿着深色衣服人有些胖便不再过问,登了车和胤禛一同入宫。
那条宫道宝络都不知道走了多少遍,每次去德妃宫里她就觉得像上战场一样。德妃很偏心,宝络这是知道的,宫里的人也都知道,连康熙都知道,但毕竟有一个并不喜欢自己的婆婆压力多少都是有的。
胤禛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抓了抓她的手。宝络侧目看去,对方坐的很正,眼睛直视前方,但他掌心的力道却让自己突然安了下来。
一路直走永和宫,让人通传了进去,德妃坐在正中间的榻上,弘暖侍立在一旁。
宝络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小儿子很是雀跃,但还是按捺住激动跟随在胤禛身后请了安,德妃倒没叫她不用行礼,只是在她请安过后难得给叫了一杯牛乳。
德妃先是和自己的儿子拉扯了半天,胤禛似乎没什么耐心和她多交谈什么,只是她问一句他答一句,应的话也千篇一律的是。
德妃想和大儿子笼络一会儿,但也瞧出对方没这个意思,于是便把话锋一转眯着眼对宝络问道:“四福晋,你这胎再过半个月也便生了吧?”
“是,额娘。太医说大致是三月底四月初就临盆,劳烦额娘担心。”宝络和平常一样答到,眼睛却看着弘暖,这小子竟然还笑得出来。
德妃舒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格格还是阿哥,你自己担心着。府里的事也别太操心,本宫听说宋氏很能干?”
“是,府里的事儿多半是交由她搭理,妾身也很放心。”宝络答道,趁着德妃不在意狠狠瞪了弘暖一眼。
德妃顿了会儿,屋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胤禛不是会主动找话的人,在德妃面前更是如此,弘暖和宝络就更不可能自己找事了。
德妃自己可能也觉得有些无趣,没有和小儿子说话的兴趣,寻思了好半会儿才悠悠道:“宋氏虽然稳妥,但到底不是阿哥的亲生额娘。你若放心便把这些事儿交给李氏和钮祜禄氏吧。怎么说李氏也是侧福晋也生了两个阿哥,那个钮祜禄氏听说最近刚怀了身孕?四福晋可是有这事?”
宝络的心思还在弘暖身上,这个消息顿时炸的她有些回不过神来,她反问:“钮祜禄氏怀有身孕?”
胤禛脸色已有些铁青,德妃挑弄着香炉笑道:“你不知道?本宫可是听她的身边的嬷嬷讲的,怎么说她也是从这宫里出去的。”
那香气熏的人有些醉,像夜来香的香味一下子占据整个寝殿,宝络想着自己是听清楚了,可脑子却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那里高高隆起看不清自己的脚,上面绣着紫薇花的旗装一朵朵十分的好看,她咧了咧嘴,虽然有些僵硬,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容。
这种强颜欢笑的感觉并不好受,宝络知道。身边那个坐着的那个男人她已经并不太多去了解他此刻的表情,只是突然觉得替自己心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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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很大,天却很小。空中云团密布,遮挡住太阳浓烈的光芒,云层边上镀着一层金黄色光圈,但架不住团里的灰黑,连从宫巷里吹来的风都带水汽的湿润,好像顷刻间大雨便要倾盆而下。
宝络捧着肚子从永和宫出来,苏培盛一步一步小心搀扶着,唯恐把她摔着。胤禛离她只有半步的距离,独自走在前头,他身上的气场比往日更冷了几分,嘴角紧紧抿着身子微侧向宝络这边。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交流,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