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他要留着娶媳妇让你开心的。」独孤兰君说完,便转身在炕上坐下。
郭大娘一听,举起袖子捂脸,哭得更加惨烈了,「傻孩子,傻孩子……娘不要你的银子,娘只希望看着你好好的啊……」
「你怎么知道?」喜鹊吞了口口水,挨到独孤兰君身边问道。
「我听到的。」
「那他还说了什么吗?」喜鹊扯了下他的衣袖又问。
再多他也不想听,他没那力气和兴趣替亡者一个个传达心声,方才不过是因为她们哭得太吵,想让她们闭嘴罢了。
「谢谢你们……你们喝完粥,早点休息……」郭大娘边哭边道谢边后退着离开。
「大娘不说,我都忘了肚子饿。」喜鹊举起衣袖擦去泪水,依照这些时日的惯例,捧着粥送到独孤兰君面前,「喝粥。」
独孤兰君接过,缓缓地喝了几口粥。
「真好喝。」喜鹊仰头喝光了她那一碗,满足地抚着肚皮,「如果再有一碗,那就更好了。」
「我不喝了,拿去。」独孤兰君瞄她一眼。
「喝掉,你吃得太少。」喜鹊双手叉腰,很有几分教子气势。
独孤兰君扬眸冷冷瞥她一眼,转身背对她,在炕边角落盘腿坐下,闭上双眼。
「喂,你真的不喝」喜鹊咽了口口水,瞄了一眼那碗粥,她方才不过是客气拒绝罢了,肚子是真的还很饿啊,「做人不能浪费食物喔。」
「你再罗嗦,我就把那碗粥倒掉。」
喜鹊二话不说,立刻端起粥一饮而尽。小脸随之漾出满足的笑容,总算有点吃饱的感觉了,人生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或者,睡上一场好觉?
喜鹊坐到炕上,奇怪地看着独孤兰君。
「你为什么不躺着睡?」喜鹊问。
「孤男寡女。」他眼也不抬地说道。
「可是这张炕那么大,而且大娘以为我们是夫妻,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喜鹊打了个哈欠,揉了下眼睛,睡意也随之爬上眼底眉梢,催着她自顾自地在炕上躺了下来。
「莫非你经常跟男子同睡一炕?」他问。
「我是很想跟梅公子睡啦,但我通常都和东方姊姊……」稍有睡意的喜鹊在听见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她睁大眼,连忙捂住嘴,满脸通红地急声想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对梅公子……就是梅公子人那么好……」
「你和梅非凡是没希望的。」独孤兰君不用回头也猜得出来她此时必然满脸通红,真没见过这么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傻女人。
「我知道。」喜鹊颓下肩,不自觉地抿紧双唇,「梅公子那么神采不凡,我只是一个小小丫头,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妄……」
「梅非凡是女的。」
「你你……你说什么!」喜鹊睡意全消,当场便弹坐起身,飞扑到独孤兰君身边。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好似入定老僧一般,任凭喜鹊扯了他衣袖好几下,仍然不予回应。
梅公子长得是比寻常男人秀气一些,但那满肚子的学问、那稳重的态度,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年轻女人啊。
喜鹊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和梅公子相处的片段,却是怎么也瞧不出梅公子是个女人啊。
她抱着乱哄哄的头,想到连眼皮都重了,可独孤兰君仍然连瞧都不瞧她一眼,喜鹊打了个哈欠,决定明天再来想这件重要的事,毕竟她好不容易可以不用再跟尸体一起睡觉了,当然要好好珍惜啊。
她躺回炕上,滚了两圈回到枕头边,头才沾上枕头,双唇便忍不住扬起,身子一放松、双唇微张就睡着了。
她沉入无尽黑暗里,心满意足地睡去睡去睡去睡去……
她走在一处梅花林里。
林间雪梅绽放,灿然光洁地将小径点缀得绝美不似人间,梅林边有着一处以白玉盖成的两层宫殿,玉阶玉门玉窗间镶着各色琉璃,美不胜收。
住在这样的玉宫里,夏天时一定很是清凉好睡,喜鹊才在心里忖,便看见白王宫殿里走出一个白衣翩翩的仙子。
是独孤兰君!
那么乌黑的长发、那么白皙的面颊、那么挺秀的鼻梁、那么美丽的花瓣双唇,漂亮到他即便蒙着双眼,她还是觉得这是她此生见过最漂亮的人。
原来独孤兰君以前竟然美到这种无法无天的地步,喜鹊咽了口口水,看到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独孤兰君抬头朝着梅林后方看去,粉唇轻启,用一种清冽得如同泉水的少年声音说道:「你来了吗?」
喜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又被你发现了!」一个清瘦身影从树丛之后,跑了出来。
是梅公子!喜鹊眯起眼,笑得合不拢嘴。
梅公子的脸从小到大都没变啊,只是一一
梅公子怎么穿女装?
喜鹊知道自己在作梦,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大受打击地后退了三步,难道独孤兰君说的都是真的?
喜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头戴玉冠,长发拢在身后,穿着锦纹刺绣红袍,一身尊贵的年轻女子。
「巫冷哥哥。」艾子唤道,依旧是一脸温婉笑容。
巫冷?喜鹊挠挠头,这才想起独孤兰君曾说过他原叫「巫冷」,是东罗罗国的神官,是她因为忙着催他吃饭又忙着赶尸,所以老忘了要尊敬他一番。
「罗盈,你别叫我哥哥,万一养成习惯了,就没法子改了,你是『凤女』,是将来的「凤皇」,知道吗?」他说。
罗盈这些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罗盈是东罗罗国的前任「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