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旺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失望的走了。
别的村民见李国旺都签了,便纷纷在自家的名下落了名字,或是按了手印。
因此,引凤村的土地登记工作竟是十分的顺利,不到三天就全部登记完了。
田旺财在向镇长汇报时,得意非凡,那意思是自己工作做得好,镇领导应该奖赏一下。田镇长是他本家堂哥,少不得也夸奖了他一番,让他回去继续好好干工作,到年底镇里总结时,会把引凤村的工作成绩表一表。
田旺财的尾巴更是翘上了天,拐出了镇政府大院就到镇东头的小酒馆喝了二两小酒,快到傍晚天黑时才飘飘然回去。
其他几个村的登记工作也和引凤村差不多,没有遇上多大的阻力。
其实田旺财所说的国家政策计算补偿标准,那是唬人的话,那补偿的标准都是胡宝亮等人早就策划好了的。
中州市房地产公司先是拉了一些想入驻城南土地开发的企业,预筹了一笔资金,用来应付征地的首付款;然后房地产公司向各大银行申请开发项目抵押贷款,抵押物自然就是城南的征用土地。
这样的作法在房地产商内部叫做“借j下蛋”,中州市各大银行一看有国有土地和政府信誉作担保,谁还有不信的,纷纷主动要求贷款给中天房地产公司,只恨行动得晚了,被别人抢了先机。
这么一来,中天房地产公司简直成了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倒摆起架子来了。中天公司的贾总也成了抢手货,各大银行的行长们天天打电话宴请他,争着要贷款给他们公司,乐得贾总整天笑得合不拢嘴,早晚应酬忙得很。
这次来凤镇共有592户在征地范围:其中引凤村四个社295户,人头计1068人;垭口村二个社168户,人头计515人;黑山村二个社129户,人要少些,只有404人。八个社共计有近二千个人。每人农转非补偿费是21800元,只是这笔费用就要支出四千多万,以后还要支付房屋拆迁安置费、青苗费等,大约也在六、七千万左右。两项合计起来就需要一亿多资金储备,当然预算资金跟实际支出是两码事。这里另外还有本细帐,比如农民的自建住房大都是土墙,或是土木结构,面积虽然大点,但计算下来也不值钱。按照土木结构房屋每平方米200元计算,一百平方米的房屋也就才补偿二万元。而一百平方米的回建房,按每平方米480元建安造价计算,每户还要倒补开发商二万多,超出安置面积的房子那就补得更多。
这是一桩公道的买卖。农转非人员用开发商补偿的费用去支付安置房的价款后,他们会发现自己原本看似丰厚的腰包已经所剩无几了,有的连支付安置房的费用都困难。
胡宝亮和他的中天房地产公司做着发财的美梦,开始了一场关乎生死的赌博。
他们忽略了一个人,这个人被他们打倒过,过了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但是后来也正是这个人打破了他们发财的美梦。这个人就是原工商局局长马万里。
马万里自从被革职以后,无脸再回工商局去面对原来的下属,整天神情恍惚呆在家里苦熬着日子。
家里人也埋怨他,儿子说他,“老爹也真是的,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晚节不保。”女儿也说,“爸爸你这样做,实在是丢了我们的脸面,让我们人前人后都抬不起头来。”马万里气道:“我都给你们说过了,没有那回事,这是有人陷害我!”“你说你被冤枉,那人家公安机关的侦查算啥,人家怎么一口认定你就是那么回事!?”儿女们仍是认定父亲做了那种事。“老东西的,敢做不敢承认!丢人现眼!”马万里的老婆气得把铺盖卷从卧室里拿出来,丢到客房去。“从今天起,你自己到客房去睡!”后来一连几天都不和他说话。
马万里更是感到孤苦,整天愁闷着不知道这日子如何打发。他原先身体很好的,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像老牛一样不知疲惫的埋头苦干,吃饭又快又香;如今这么一折腾,乌黑的头发已变得斑白,腿脚也没有原来利索,听力大不如前,做事丢三拉四。饭没吃完就去上厕所,进了厕所又忘了带纸巾,尽是诸如此类的事。
老伴见他身体垮得实在不像话,还是心疼得很,在心里先原谅了他,每日和他说些体己的话,再做些营养的东西调养,也给孩子们打了招呼,不要再拿刺耳的语言刺激老父亲了。这样,马万里在家人无微不至的关心下,身体和精神才慢慢恢复了。然而每当他在家人面前为自己辩解的时候,他们总是用那种似信非信的眼神望着他,这让他很是生气,但也无奈。
他经常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屋里,脑海里一次又一次把那天发生的事仔细筛过,希望从里面的每一个细节中搜索出证据来;往往到了关键的地方,脑海里是一片空白,就像剧本正排练时导演突然叫了停。这是怎么回事呢?只记得那天清醒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那么是谁在他不清醒的时候,导演的那一出戏?这个人为何要将他置于死地才甘心?马万里百思不得其解。马万里啊,马万里,你真是英雄一世,却栽得如此龌龊!屈辱啊!
一个上过越南战场的老兵,一个真正的血性男儿,马万里每每想到这一层,就禁不住老泪纵横,但那是无声的,他多么想哭出声来,他都强忍住了,他怕家人或邻居误以为他是因悔恨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