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整理会议记录。
徐东走过来,把很厚一本书往她桌上一搁,笑说:“是不是听得挺费劲的?”
苏南很坦诚说是。
“没事,新人刚进来都这样——这书你拿去看一看,记一记,遇到不懂的来问我。”
苏南忙点头。
徐东拍拍她肩膀,“你先忙——托业考试赶紧准备起来。”
苏南整理完会议记录,又特意把眼生的专业词汇抠出来,记在一个小本子上,查释义写例句。
电话响了。
陈知遇打的,问她下班没有。
苏南一看,已经快八点了,赶紧关电脑收拾东西,“下了……我马上回来。”
背上包,快步走到门口,就看见对面一辆车正打着双闪。
h司地址偏远,周围车也少,苏南没想到陈知遇会来接她,左右看一眼,飞快穿过马路奔过去,拉开附副驾驶的门。
陈知遇在抽烟,等她坐上来,把烟灭了,一条手臂撑着方向盘,转头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
“明天……”苏南愣一下,“明天是什么日子?”
陈知遇抬手拍一下她脑袋,发动车子,“笨。你生日。”
苏南“啊”一声,“明天就16号了?”
“嗯,”陈知遇把车汇入主道,“去市里,跟我父母吃顿饭。我爸明天腾不出时间。”
苏南脑袋都不会转了,“……谁?”
陈知遇看她一眼,“我说的不是中文?”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
“证都领了,我爸能拿你怎么样?”手臂伸过来拍她脑袋,“你先休息会儿,半小时才到。”
苏南在车里打了个盹,被陈知遇叫醒。
车停在一处很安静的地方,前面一栋灯火通明的小院。
穿过院子,到了一间包房门口。
陈知遇推开门,攥着苏南的手,朝着屋子里正在喝茶的两人,“爸,妈。”
桌子左边坐着的双鬓斑白的男人,缓缓抬眼扫过来。面上一点表情不露,目光含着迫人的威压。
苏南一个哆嗦,“叔……”
看到陈知遇目光扫过来,赶紧改口,“爸……”又看向对面含笑的顾佩瑜,“……妈。”
陈震神色淡淡:“坐吧。”
苏南战战兢兢的,被陈知遇拉着,在桌旁坐下了。
顾佩瑜笑看向苏南:“才下班啊?”
“嗯……”
“在哪儿工作?”陈震突然插进来。
“h司。”
陈震公事公办的语气评点:“这家公司这几年发展势头不错——你是什么岗位的?”
苏南无意识地扫了陈知遇一眼,方说:“提供解决方案的,主要是……”
“什么时候毕业?”
“六月……”
陈震点点头,脸上还是跟刚进门时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变化。
苏南怀疑,他是不是根本三十年没做过激烈的表情。
以为他还要往下问,结果就这么几个连寒暄都算不上的问题之后,就再没同她说过什么了。等菜端上来,就完全只有苏南、陈知遇和顾佩瑜三人说话。陈震沉默坐着,沉默吃饭,沉默喝酒,既不对他们聊的话题感兴趣,也并不打算表现出兴趣。
古里古怪的一餐饭,就这样吃完了。
服务员收了桌子,拿上一壶茶。
“苏南,”陈知遇看一眼顾佩瑜和陈震,“斟两杯茶。”
苏南立即明白过来,提起茶壶,把两只白瓷的杯子斟上,先端起一杯,恭谨地递给陈震。
陈震顿一秒,接过了。
顾佩瑜笑意盈盈地接过来另一杯。
喝过,从旁边的包里掏出一封鼓鼓囊囊的红包,“给小辈的一点零花钱,不要嫌少,以后知遇的臭脾气,麻烦你多担待。”
苏南诚惶诚恐,手足无措地看向陈知遇。
陈知遇示意她接。
苏南赶紧接过来。沉甸甸的一封,压着手,估摸着一点也不少。
外面夜已经很静了,陈知遇将顾佩瑜背上车,让陈震开车小心,注意安全。
陈震睨他一眼,“没事多回去坐坐,别不着家。”
陈知遇点头应下,又看向后座的顾佩瑜,“妈,您早点休息。”
一旁的苏南乖觉地跟陈震和顾佩瑜都道了别。
等车开走了,苏南抱住陈知遇的腰,“陈老师,你爸是不是不满意我啊?”
“什么我爸……改口费白拿的?”陈知遇白她一眼,“他夸你公司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夸你本人?我长这么大,都没听他夸过我一句。”
苏南笑了,“……这么可怜啊,那我以后多夸夸你。”
“省了吧,你除了说我长得好看,还会说别的吗?肤浅。”
苏南眨眨眼,踮脚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
陈知遇差点呛住。
伸手捏她脸,低头沉声笑说:“……你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嗯?”
苏南不理他,去拆红包。
“多少张?”
“你自己数啊。”
苏南很老实地数起来,“一、二……”
两分钟后,“一百,一百零一。”
最后一张,是张簇新的一元纸币。
万里挑一。
她长这么大,还没收过这样大的红包,“好多啊……”
“没法退,这是礼数。你收着买糖吃。”
“吃出蛀牙……”
陈知遇拉开车门,“走吧,回家。”
到家已经十点了,苏南先洗澡,躺在床上,一边把红包拿出来,美滋滋地再数一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