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她难以忍受的仰头倒下昏死过去。
醒来时窗外的天渐渐昏沉,她察觉自己已躺回卧房的床榻上,床尾多出一个俊俏的黄衣男子。
“哟,你总算醒了。”他抬起长睫一笑,无意间自生媚态。
“我果然又回来了,你是何人?”宁采儿扶着沉重的头颅,艰难地坐起身。
“你可以称呼我叶黎,你叫做宁采儿吧,我跟你哥哥算是老相识。”
宁采儿上下打量叶黎,觉得好似见过他,直觉告诉她并不止认识那么简单,警惕地问道:“千玦认识我哥,你也认识我哥,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叶黎朝她徐徐逼近,媚笑道:“你也不算太笨,居然感觉出里头的不妙,能有什么纠葛,自然是仇怨咯,呵呵呵……”
宁采儿被逼至床头,声音浮动着不稳:“仇怨,什么仇怨?”
“你哥哥宁采臣曾跟你一样,夜宿在兰若寺三夜,第一夜就勾搭上公子的婢女,也就是我的好妹妹聂小倩。公子一向待她不薄,还将她许配给身份尊贵的玄青大人。这个小贱人不领情,还欲图跟你哥哥私奔,一个极为厉害的老头从中作梗,害公子的身体落下重创,这几年才恢复过来。你身为宁采臣之妹,要如何赔偿公子,用你的身子嘛,恩?”
宁采儿死死拽住棉被,拧紧秀眉道:“不是,不是这样……我必须离开这里……”
“你离开当然是最好的,免得再害了我家公子。”叶黎咧出古怪的笑意,从怀中掏出卷起的白帕子,展开后露出一根细长的银针,“你跨出门槛后感到昏眩的话,用银丝扎在手腕的神门穴,方可以安然的离开此地。”
宁采儿盯着泛寒光的银针,没有接过手。
“看来你甘愿做公子的玩物,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叶黎嗤笑着正要将银针包裹起,被宁采儿抬手夺了过去。
宁采儿正色道:“我会走的,用不着你来赶我。就算没有你的挑拨,我也不可能待在这。”
叶黎被她的话震了下,心道果然小觑了这女人,拍拍屁股起身离开,甩下一句听似好心的话:“再晚一点公子就要回来了,路上可要小心咯……”
宁采儿将包裹整理妥当,换上原来那身书生装,背起竹筐回到兰若寺大门。
当幻觉再一次袭来,头昏目眩的她犹豫了片刻,将银针扎在神门穴上,一鼓作气朝大门冲去。
宁采儿双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心头的欣喜却难以言喻。
她从故乡长途跋涉数个月,为的就是能够进京赶考,怎么甘心做卖身的禁脔,连对方是人是鬼都不知清,就算偶尔给予的一丝柔情,对她来说也不足以成为牵绊。
颠簸着行了半里路,她恍然发现幻觉并没有消失,不得不将银丝屡次扎在手腕,刺得雪白的手臂满是鲜血。
来到乌谷镇的街道上,遇上久违的卖画老人,她虚晃地走到他面前,干涩的挤出笑容:“大伯,终于见到你了。我中了魔怔,如果我醒来时神智不清的话,千万别让我随便走动,用绳子将我绑起来……”
卖画老人看着她手腕的血孔,一脸惊恐道:“宁公子,到底发生什么事啊,是谁害你这样?”
宁采儿沉沉阖上了眼皮,一头倒在摆放画卷的摊位上。
卖画老人摸摸她的鼻息,欣喜的发现还在呼吸,正要将她扶起之时,她倏地一下睁开眼睛,浑身僵硬往来的方向走,眼瞳毫无一丝神采。
卖画老人回忆她说的话,大抵猜到她真的中咒了,连忙将她四肢捆绑起来,用装书的车板托着她找大夫看病,然而大夫只能治好她手腕的伤,对魔怔无能为力。
卖画老人心一横,推起她朝镇外的小树林走去,路过坑坑洼洼的碎石道,来到一幢破旧不堪的道观。
歪斜的牌匾跟兰若寺的比有过之无比及,勉勉强强能够辨认“清风观”三个字。
卖画老人敲了敲门扉,大声问道:“有人吗?道长在不在?”
卖画老人嗓子都喊哑了,都没有人回应他,在石墩上枯坐良久,天都暗淡下来了,都不见活人的身影。
他想起最近街上的人传妖孽盛行,心里有股毛毛的感觉,刚要推着昏迷的宁采儿回家,忽然听到树林间传来懒散的哈欠声,一道挺拔如竹的湛青身影徐徐踱出。
“怎么走那么急,是没带够银两嘛,请贫道施法只要九十九两,包全家无忧无患,还可以送货上门哦。”
第二十章爱财犹如命
奚风将宁采儿的眼皮向上翻起,瞧了瞧她泛白的瞳孔:“看来是中了锁魂之术,这小书生得罪了哪号人物?”
卖画老人犹犹豫豫道:“这……我不知晓,不管如何,道长先救救他吧。”
奚风摊开空荡荡的手,漫不经心道:“老人家,拿了钱财替人消灾,这句古话您老难道忘了?”
卖画老人从兜里掏出碎银子,毫不犹豫地递到他面前:“近些日就赚了这点,道长你看够不够?”
奚风瞄了眼银两:“找我施法要九十九两,这才二十几两怎么够呢。”
“可我只有这么点,以前赚的都给了婆娘,要不我再回家去取?”
见卖画老人佝偻地要离开,奚风不耐地摆摆手道:“得,今早替一家大户除了猫妖,一个月的伙食也赚到了,就当吃饱了没事干积积阴德。”
“那这些银两……”
“您老还是收着吧,这点还不够贫道塞牙缝。”
“谢谢,谢谢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