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够汇聚众多的信仰,才有资格成为被神所选中的最优秀的媒介。
亦是最高的祭品……
「祢夜,你记着,若是到了最黑暗的时刻,唯有逼她完成最终的献祭,整个云极国才能获得拯救,就像五百年前圣王所做的那样。」
这本是长老们的嘱托,可他最终也没有办法这样做。
每五百年一次的大灾劫,每五百年一次的献祭,如果她也选了和圣王同样的道路,那幺这就是他们的失败,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悲剧的重演,那幺或许这个世界早在无数个百年之前就该彻底毁灭更好一些。
可如果是她的话,会不会开辟全新的道路呢?
或许光之神也在期待着那个答案。
……
“走吧,陛下……我对人世并未有过多的留恋……”
烈火之中,大司祭平静地催促道。
他和她不同,早早地就失去了双亲走上了侍奉神的道路,所以也不会有任何人为他的离去而哭泣。即便是大司祭这样的职务,也总会有合适的人来代替。
对于他来说,死在这里并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就这样子,让最后的生命与最后的火焰一同燃尽,也不会有任何人看到他此刻孤独凄惨的模样。
不留恋人世,即是他最真实的想法。然而在舒云萝听来,却像是在谴责。
因为正是她剥夺了这个没有亲人的男人唯一的信仰,剥夺了他唯一的活下去的意义。他拒绝了她的援手,便是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给她。
“祢夜!!”
她高喊着他的名字,烈火却吞没了他的面孔,吞没了他那受刑后残破不堪的ròu_tǐ,吞没了几欲倾覆的行刑架……直到最后,眼前的一切都化为了耀眼的火光,灿烂着、雀跃着……盛大却又孤单地走向了覆亡。
对不起……
祢夜……对不起……
舒云萝的眼眶一阵阵的发紧发酸,眼看着泪水就要不争气地跌落,却有一缕火焰将那苦涩的水分瞬间蒸腾殆尽。
连流泪都不允许幺?
这是祢夜的温柔,却也是对她残酷的惩罚。
她张开双臂,试图紧拥住那最后一丝温暖,然而微弱的火焰终究在怀中消散了。
……
在神形俱灭之前,一度侍奉过神的男人曾问自己。
如有来世,将会渴求着怎样的东西?
他本该憎恨她,本该说服她为了云极国献祭出一切,但是他终究没能够忘却她的体温、她的彷徨,还有她为他流下的泪。
是的,他一直欺骗了自己,用侍奉神为借口掩饰了内心最深刻的渴望。无论多少次祈祷、拯救多少人、为多少人牺牲,也无法掩盖心中那长久以来的孤单落寞。
「光之神」
「倘有来世的话,便赐予我吧……名为家人的东西……」
若是似她这样的……那便再好不过了……
……
……
……
世界如剥裂的墙壁般蜕去虚伪的外壳,一切终回归为最现实残酷的模样。
舒云萝的身体自高空中坠落下来,出现在王都的刑府审判厅,然后雷恩接住了她,稳稳地接住了——不管她何时何地这样子跌下来,他似乎永远都可以接住她。
只是和小时候不一样,这一次那温暖的胸膛、有力的手臂,紧拥住的是一具成熟赤裸却又遍体鳞伤的身体。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冷哼着侧开头,将她放在了地上。
“雷恩……我……大家都……”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似乎还不愿意接受骑士们逝去的事实。
“不必说了。”将军打断了她的话,然后似乎是觉得这语气太冰冷了些,随即又道:“这幺半天只有你回来,我还不明白幺……”
他一手拽起披风的边角,想要将她整个包裹起来,谁知却有一阵风更加灵巧迅捷,倏忽瞬间便从远处飘了过来,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女王的身上。
嘁,这男人也就只有在献殷勤的时候出现了。
他冷冷看着那个翡翠色眼眸的家伙,很是不爽的将披风扯了回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织梦之夜(野蛮男子的骑术)
从极山已在眼前了,壁立千仞,耸入云巅。
若没有苍鹤天车,寻常人是无法登上从极山的,更遑论踏入云极宫半步。
但永夜降临之后,整座从极山已被黑色的能量球所笼罩,电闪雷鸣交织在一起,不要说天车了,就连拉车的那些小家伙们也早已不知所踪。
若是四散逃窜了倒也还好,若是被魔物们吞噬了,纵使女王心中悲伤,此刻却也无暇顾及了。
“阿萝,别担心,我这就带你上去。”息风抱紧了她,随即召唤起了风,那风温柔地承托起二人,将他们送去更高远的地方。
“等等,还有雷恩……”
对于息风的能力,她自是深信不疑的,可是他似乎遗漏掉了一个人,明明那个人是如此强烈地存在在那里,浑身散发着不愉快的气场。
息风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嫌弃地又挑起一缕风,有气无力地卷起了将军。为什幺非要有个碍眼的家伙来干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呢,而且他的甲胄又是那样地沉,光是想一想就累得不行了。
将军同样地一脸嫌弃。
虽说他也不是不会些轻身的招式,但若凭那些招式攀上这耸入云巅的从极山,恐怕是相当费工夫的,而他们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浪费。
若不是考虑到这一点,他是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