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随着总统先生的脚步向窗旁走去,望着厚实的后背,带着深深的不解说道:“部队里都知道,他和钟司令堪称一生之敌,他和他的铁七师甚至被钟司令强行压制了十几年,可是……根据这些年我在战场上的认知,少卿师长虽然有些方面的性情很混帐冷漠,可真不像是一个会在背后开枪的家伙。”
“小伙子,难道你不认为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感慨问题产生的根源?”帕布尔总统站在窗边,望着他微笑说道:“相信你已经有了自己的规划,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
许乐有些笨拙地耸了耸肩,想要表现的轻松自然些,回答道:“我是您的下属,当然是我配合您的行动。明天民用网络上会现出动静,然后首都特区日报那边会择时登出相关报道。”
“我会借这篇报道要求第一军区做出解释,同时要求法院继续深入审理莱克上校涉叛国一案。”帕布尔总统平静继续说道:“随着报道的深入,证据的逐渐释放,我可以要求司法部正式展开调查,那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这件事情。”
“除了枪炮弹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调查的继续。”许乐说道:“而现在最担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事实上这些天,官邸里有些工作人员都像你一样对我重复着担心,而我认为,这些看上去强大的暴力威胁,其实都只是初春夜里的雪渍,它们不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再冰冷的雪,在阳光下也只能融化。”
帕布尔总统声音低沉而有力:“军队是联邦的军队,它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任何军人入伍时都要宣誓效忠民选政府以及做为此权利之具体代表的联邦总统……也就是我。”
这位联邦最有权力的男人,沉着冷静地看着许乐的眼睛,说道:“我不相信整个联邦部队全部是由野心家组成,就算有些军官会被利益冲昏头脑,但普通士兵不会站在他们那面,没有我的命令,没有部队能够进入首都特区方圆八十公里之内。”
“我赞同您的观点,李在道将军或许能够说服很多部队,但他没有办法说服每一个具体的人,所以他只能用别的名义进行隐藏的行动。”许乐点头回答道:“总统先生,我向您保证,只要他们开始调动部队,我或许可以想办法减缓机械化部队的推进速度。”
想到那个机械固执每次都要分析具体情况的该死的联邦中央电脑,许乐在心中默默骂了几句脏话,然后挠着头说道:“就算不能,但我可以在事态激化之前,直接逮捕或者击毙李在道将军。”
听到这句话,帕布尔总统的眉毛微微蹙起,严肃地望着他,问道:“这不是玩笑话时间,你确定可以做到?”
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许乐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却没有说出来,带着那份很容易令人产生信任感的诚恳笑容,望着帕布尔总统说道:“请您放心。”
帕布尔总统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
……
“当时议会山准备召开特别听证会,关于你是那名叛国贼的学生一事,现在想来,应该是拜伦一手策划。拜伦……和我认识很多年了,他很擅长这些明面上的政治手段,我不得不承认他的优秀,甚至很多重要时刻,我都依赖于他的成熟和带着点小狡猾的应对措施。如今他就这么死了,偶尔想起来心情感觉非常复杂。”
帕布尔总统与许乐两个人端着茶杯,并肩站在官邸二楼窗前,面前是草坪,更远处是街道,街道那头的喷泉那方,就是宪章广场,视线无比开阔,没有任何被狙击的危险。
总统先生自嘲地笑了笑,端起茶杯不知滋味地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正是因为那件事情,他们揭开了你的秘密,或者说你的身世,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是东林人。”
“知道你也是块东林的石头,其实我很高兴,欣慰之余甚至有些高兴。”帕布尔总统看了他一眼,哈哈朗声笑了起来。
许乐望着他,笑着回答道:“当时知道您是东林人,想到居然有个东林人要当联邦总统,相信很多东林人的感觉和我一样,都觉得特别得意骄傲。”
东林大区极为偏远,自晶矿枯竭之后更显荒凉,已经渐渐成为被联邦遗忘的角落。东林公民无不盼望着离开那个没有明显四季变幻,看不清楚美丽星空的星球,然而要通过移民或者考试进入首都星圈非常困难,联邦提供的配额极为有限。
然而这一切随着帕布尔当选联邦总统,以及许乐身份的曝光,而出现了极为微妙的变化。这一对年龄相距不少的东林男人,已经成为联邦里最有名的两个男人,首都星圈的民众们,自然而然重新记起了东林大区,以及那个特别著名的东林石头说法,联邦政府则是加大了对东林大区的支援力度和移民配额。
“我妻子年初的时候代表我回了一趟东林。”帕布尔总统说道:“你大概不知道,现在家乡的那些人是怎样的为我们而骄傲自豪。”
许乐笑了笑。
他忽然陷入了沉默,望着窗外的星空幽幽说道:“家乡看不到这么漂亮的星空,我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哪怕我是联邦总统。”
“都说联邦总统是这片星域里最有权力的男人,但没有人知道,就算是联邦总统,有时候想做些事情,想让这片星域发生一些很细微的变化,都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