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安好,咱们就有胜算。”
顾非强自按耐心焦,道:“即便东窗事发,大不了不交兵符。我先出去看看。”
“也好。切勿急躁鲁莽。”
“是。”
待营辕还有百丈距离,江淮道:“殿下,卑职先去叫门。”
长流一点头,江淮的马便如黑暗中的流星一般射了出去。他一人一骑奔至营辕之前,果被木栅栏所挡。不等江淮亮出侍卫令牌硬闯,顾非焦急的声音已经响起:“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殿下!”
江淮见到顾非,心中一定,笑道:“你倒来得快。殿下就在后头。”
顾非忙命守卫撤去栅栏。江淮跳下马,道:“宫里已经知道了,咱们现在就动手!”方才的形势虽然危急,但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眼下提前发难才是当务之急。
顾非闻听长流安好,心中大定,点了点头,拉过身旁的亲卫耳语几句。那亲卫一路飞跑着去通知顾涛。
“集合!”顾非一声令下,顷刻号角连营。宁静的夜风中集结号显得格外嘹亮高亢。
顾非再一转身,马蹄哒哒中,火红色的身影已然近在眼前。
长流的脸色看起来洗过一般地苍白,一双眼睛却落满星辉,濯濯发亮。
顾非一个箭步上前叩拜:“末将参见殿下。”
“不必多礼。”趁着队伍整编集结的间隙,长流飘身下马,道:“不知东郊大营情形如何,江淮,速派一队人去探探,务必小心,不要惊动了人。”影卫虽然已经去通知童镇,长流还是不甚放心。
“是。”
一炷香后。东郊京营。
瞭望台上的小兵看见远处一条火炬组成的方向腾挪,一面令同伴继续监察,一面火速冲下高台准备奔往都指挥使营帐禀报。
不料,他双足方落地,便被一双从背后伸出的手臂扼住了咽喉,不过挣扎数下便再也没了动静。与此同时,瞭望台上的人皆被人以同样的手法悄悄除去。奇怪的是,动手的那批人穿的军服竟与被绞杀的军士一模一样,而他们的目的也只是取而代之。
而营中此刻有另一批军士正悄无声息地接近都指挥使的营帐。
帐中,童镇正向顶头上司都指挥使汇报一些军务琐事,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正迅速挨近营帐的几道影子,语速不由自主地放慢,身体紧绷。直到看清烛光下一缕轻烟幽幽腾起,童镇整个人已绷成一张满弓,在跳起的一瞬间屏住呼吸,双足落到案几上的一瞬间,雪一般锃亮的匕首一闪而过,划破坐在案几后都指挥使的咽喉。
几乎是同一瞬间,帐外的守卫看见一道鲜血斜斜飞溅在透出灯光和人影的营帐上。紧接着,只听连续咔嚓两声,守在帐外的士兵颈骨碎裂着软倒。他们的尸体被迅速拖入阴影中掩埋。
三万兵马星夜兼程,自西华门长驱直入。
顾非策马紧紧跟随着始终领先他半个马身的红衣少女。万马奔腾中,他的心却缓缓沉静下来,方才乍然见到她出现在面前的震惊,此刻已经平复了去。他知道今夜过后一切都会不同了,她也早已不再是那个拉着自己衣角希求保护的小女孩。
禁宫。何辰此时已经尽一切所能出动禁卫军所有的兵力在宫中布防。依照他的判断,齐王会选择从北面,也就是离后宫最近的神武门攻打皇宫。一旦攻破神武门,便可以自玄贞门直入鸾凤宫,进而攻陷皇上所在的正阳宫。如果从午门开始攻打皇宫,则必须先攻陷外廷的乾坤门、中门、太极门,才能达到通往内廷的正阳门。当然,整个皇宫共有四门,分别面朝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齐王可能兵分几路,也可能集中全部的兵力攻打一处。而何辰不敢赌,亦不敢将任何一处的兵力撤到别处作重点防务。
何辰也想过趁着齐王去城外调兵的机会,护送庆帝逃出禁宫,集中所有禁卫军的兵力攻破东直门前往东郊大营。两股人马一旦汇合,或可扭转乾坤。然而,庆帝优柔寡断,竟在他苦苦相劝之下宁肯坐困禁宫,不图奋起一搏。如今已经延误了时机,形势一触即发,不过是枉做困兽之斗罢了。
此时,十二道人影正借着晚风扫落叶的悉索声纷纷冒出浮着残荷的水面。楚玉凤带着众人壁虎一般紧贴宫壁而行,随即迅速躲入一旁的林中。一行人在树丛遮挡的阴影里,脱去水靠,将其藏在大树底下。露出的黑色夜行衣将这伙曾经称霸海上的女匪的身材衬托得格外玲珑矫健。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楚玉凤却没有轻举妄动。她极耐心地伏地聆听着宫门方向的动静,并且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整整过了一个时辰,她忽然抬起紧贴地面的头部,向同伴做了一个手势。黑夜中,这群默契十足的凶悍女子又露出了从前抢船截货时才有的兴奋神情,双眼亮如巨鲨用来撕裂食物的尖牙。
楚玉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