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得看事实是不是配合,至少在华庭心中,他更倾向于先让彭祁去西南和罗津大战一场消耗有生力量,至于幽微?
在华庭心中,幽微能当一个神棍已经到了极限,君不见大夏的国教无异于一盘散沙?也不过就是借着先帝在世时铺下的摊子,也亏得夏泽那么小心谨慎,简直是个笑话!
两君臣心中各自都打着算盘。夏泽现在虽然占着上风,但依着他过于小心谨慎的性子,终究是不敢在此时就跟幽微撕破脸,对华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去屏风后面躲着之后,这才传令让幽微入内觐见。
幽微当了这么多年的国师,其余的不说,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绝对的仙风道骨,不然也不能欺骗天下这么多年。
“不知国师今日进宫,有何要事?”夏泽放下手中的棋谱,手边还摆着残局,显然是闲来无事时打谱自娱。
幽微微一躬身,“恭请陛下圣安。”
不过平平淡淡一句话,却让夏泽五内都舒爽起来,要知道幽微向来自诩先皇宠臣身边,又打着世外高人的名义,见了夏泽从来都是点一点头就作数,何时这么低三下四过?
夏泽心情一好,口气也就放松了不少,“给国师看座。”
“谢陛下。”今天幽微看起来倒是格外的谦恭,这让夏泽看他顿时顺眼了不少。
没办法,人都有劣根性,越是平常看不上你的人,偶尔对你做出示好的举动你就越发在意,甚至还会连观感都大有改变。
两人对坐着喝茶,夏泽笑吟吟示意幽微上前,“听闻国师对棋道颇有心得,不如来替朕看看?”
幽微只一眼就看到了那条即将被屠的大龙,顿时明白了夏泽让他看的用意。
夏泽指间那枚将落未落的棋子分明在嘲笑,只需一步,满盘皆输。
“臣驽钝,于棋道上着实不精,”幽微推辞道。以他的能耐,自然不能看出破局之点,但现在的关键是,夏泽的态度。
夏泽轻笑一声,棋子落在棋盘上,却偏偏避开了刚才那一处,一瞬间,起死回生。
“国师还真是谦逊,先皇在世时曾跟朕提过,国师于棋道上堪称国手,莫不是不愿和朕对弈?”
这话里的意思细细品味起来可就重了。
你幽微难道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把我放在眼里?
幽微顿了片刻,终于缓缓跪了下去,“请皇上恕罪。”
夏泽冷冷勾起唇角,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向来高高在上的天人国师,“哦?国师何罪之有?”
他就是要让幽微知道,这个天下,只有他才是主人!
“幽微学艺不精,误导了陛下。”幽微含糊带过了“天命之子”这几个字,但眼中的阴霾却越发浓重了起来。
这是夏泽的雷区,虽然因此而除了宋瑶和她的野种,也扫除了这个世界上知道他曾对甄绮下过手的有一个知情人,但这从头到尾都证明了他身为男人的无能!
好在还有张嫔……
“还有……臣教导无方,一时失察,竟然让下面的道士危害到了百姓……”幽微的额头碰触到了地面,极好了掩盖住了其下的不甘,“请皇上恕罪!”
他只字不提道观侵占了多少皇庄,荼毒了多少百姓,只是一句危害百姓就轻描淡写地带过。
夏泽毕竟在这个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对于幽微到底在这个朝上埋下了多大的力量也很清楚,这次也不过要的是一个试探,只要幽微肯服软,那这件事就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现在就把人逼上了梁山的话,后面的戏该怎么唱下去?
“国师快快请起。”夏泽假模假样地等幽微行全了礼之后才亲自上前搀扶,还满脸怪罪之色,“国师乃两朝元老,何必为这等小事坏了情分。”
夏泽既然给了阶梯下,幽微自然也就顺势推脱了一番,“臣回去必将对下面的道士多加教导,让他们多多向百姓们宣传陛下的英明神武,好教知道陛下的这一番体恤。”
看看,只字不提侵占的土地要不要退回,更别说为道士们横行乡里的错处有半个字的辩解,只有一句轻飘飘的一番体恤就把夏泽完全堵了回去。
都已经是天子的体恤了,还是陛下的英明神武了,这天下都是你皇上的,还好意思要这些小小道观的三两亩土地?
那么,这西南的哗变,要不要处理?
夏泽面上虽然依旧在笑,但脸色已经实打实的阴沉了下去。
好在幽微不至于如此不识时务,“陛下,这是臣无意中查到的无主之田,还请陛下过目。”
京畿附近,如何会有无主之田?
夏泽也不揭破,这两人之间你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