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的那一边,正在匆匆行过的人——
恰是头天夜里宋楚兮在后院遇到的故弄玄虚的那一位。
而后面穷追不舍的,则是端木家的九小姐,端木秀香。
从端木岐的口中,宋楚兮就只知道她是不愿意嫁给唐傲做继室,可没听说背后还有隐情啊。
这端木家的后院里,还真是好戏不断。
宋楚兮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看的津津有味。
沈会音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额外的瞧了一出好戏,使劲皱着眉,满面的忧虑之色。
四个人都没做声,只都远远的看着。
端木秀香满面通红,鼓足了勇气拽着那男子的衣袖不松手,急切又不安的说道:“青阳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刚才我和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去和祖母提好不好?如果你去说,祖母她——她一定会答应我们的。”
因为隔着的距离有些远,宋楚兮这里并看不清两人具体的表情,只能听到声音。
那男子的声音始终是宁静温和的,面对美人投怀,也无动于衷,“时间很晚了,你身上还有伤,早点回去休息,我留的那个方子,温补身体有奇效,你很快就能好。”
说完,他便是动作有些温柔的扯开端木秀香的手,略一颔首,继续往前行去。
端木秀香的院子离着这里不算近,足见这两人已经纠缠了不短的时间。
端木秀香鼓足了勇气表白,也没引起心上人的共鸣,顿时便泄了气,站在原地,绞着帕子低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步子有些踉跄的原路回去。
沈会音这时候三魂七魄全都飞了,只觉得晴天霹雳,难以置信。
端木秀香骄纵任性,这不算什么,可是她居然——居然——
如果事情抖出去的话,那还不得翻了天了?
这边她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宋楚兮就已经开口问道:“你家九小姐的心上人——到底是什么人?”
沈会音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她一眼,却不敢敷衍,只能咬牙道:“他就住在我们府上,是专门给老夫人看病的大夫。听说是早些年,在他很小的时候,一次老夫人外出上香的时候将他抱回来的,说是他的家人死于流亡,无依无靠,于是老夫人就收留了他,并且让他随了自己的姓,取了名字叫岳青阳。后来他五岁的时候,因为机缘巧合,被一位世外高人看中,带出去学医,一年之中,就绝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府里了。”
端木家的那位老夫人姓岳,宋楚兮是知道的。
这岳青阳是老夫人带回来养大的,这也就难怪他可以三更半夜在这后院随意出入了。
“是么——”宋楚兮沉吟,对这人的兴趣倒是很浓,“那这位岳公子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沈会音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神气,心里恼怒非常,也只能继续压着火气道:“因为是老夫人亲自教养出来的,他的为人很随和,脾气也好,就算学了本事回来,也十分的本分低调,平时要么就是在后院摆弄草药,要么就去老夫人那里研习佛法,也没什么特别的。”
所以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端木秀香就对人家芳心暗许了?
说来也是,那岳青阳的出身虽然不好,但是君子如兰,只端着那么一份气质,正是怀春少女心目中最理想的如意郎君的模样。
端木秀香会对他倾心,好像也是顺理成章的,只是么——
眼前这个情况,却好像是——
神女有意,襄王无梦?
宋楚兮想着,就是兴味很浓的弯唇笑了笑。
沈会音一直不明白她恐吓自己的真实用意,只就满心戒备的咬牙等在那里。
宋楚兮兀自走神了一会儿,这才又重新看向了她,眸光一敛,正色道:“我对你手下留情,可不止一两次了,现在,我再给你两条路走,你马上做个选择吧!”
沈会音被她的语气呛的不轻,听了笑话一样的冷嗤一声,“什么?”
“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白吃的饭,不是吗?”宋楚兮道,仍是气定神闲的看着她,“作为你屡次暗算我的代价,或者你愿意去步端木秀喜的后尘,也或者——”
宋楚兮说着一顿,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掌心里,递到沈会音的面前,“你想办法把这个交给沈氏。”
“这是什么?”沈会音狐疑着并没有去接。
“自然是毒药了!”宋楚兮道,眉毛一挑,“这个家主夫人,我也让你做过了,过够了瘾,位子就该让出来了。今天晚上,这算是意外之喜,你家九小姐刚好帮了我的忙。老夫人的心腹引诱了沈氏的女儿,沈氏要恨上了她——这理由完全说的过去。”
“什么?”沈会音不可思议道:“你要我教唆母亲去毒杀老夫人?”
“当初要不是那老太婆搅局,家主之位也轮不到端木旸来坐。沈氏母子不要脸,阿岐日后还是要见人的,难道还要他为了你们这些人去担一个残害手足的名声吗?”宋楚兮道,神色认真,“我思来想去,还是得让沈氏母子去做点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将端木旸从家主之位上拉下来了。”
她这一派理所应当的神气,却像是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就是她要算计之人的妻子。
沈会音听着她头头是道的分析,终于也是毛了,再不能当她是开玩笑的,尖声叫嚷出来,“宋楚兮,你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你指的什么?是说我承诺帮你坐上家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