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梁的心头为之一紧。
下一刻,城门底下轰然一声的重击过后,便是咔嚓一声。
旁边元杰的脸上迅速浮现一抹喜色,但城门楼上的刘皇后却是眼前一晕,摇摇欲坠。
“冲——”元杰振奋了精神,一鼓作气的刚要挥手下令,身后的乱军队伍里却隐约起了骚乱。
因为队伍庞大,一时之间那状况还不是太明显,但是那种让人极度躁乱不安的气氛却是如同决了堤的潮水般,一旦打开了一个缺口,就再也无法收拾。
“啊——”也不过是须臾工夫,那乱军队伍的最后面就开始有人惊呼着逃窜,再又紧跟着,整个大军之中毫无征兆的乱成了一锅粥。
这个情况,是殷梁等人始料未及的,他甚至到了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这短短几句话的工夫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引发这样大的变故。
“去,去看看怎么回事!”干吞了口唾沫,勉强定了神,元杰仓促的命令。
可是后面数万人的队伍已经全部乱了阵脚,堵的到处都寸步难行。
“还是不知悔改吗?”皇帝的面上是一派不加掩饰的阴狠之色,盯着下面,那目光也是冷飕飕的。
不管局面怎样,殷梁却都知道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脸色铁青,甚至坐下战马都跟着受了惊吓,间或的嘶鸣两声,踟蹰起来,更是搅的眼前的气氛紧迫了起来。
他身边的数百心腹府兵严严实实的围成一个圈,严密戒备。
皇帝势在必得。
这会儿他心里只赌了一口气,就非要逼得这个逆子自己束手就擒,故而也不急着叫人去拿他。
那乱军之中有人溃散奔逃,但却有更多的人被挤的寸步难行,整个场面混乱成一片。
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人从队伍后面挤进来,满脸惊惶之色的禀报道:“殿下,不好了。大军……大军之中隐藏了杀手和暗卫,十八位领军校尉同时被杀,现在……现在下头都已经乱了。”
十八名领军校尉全部被杀?群龙无首,也就难怪后面的队伍里会乱成一锅粥。
而且这个时候队伍里混入了杀手,这是最乱军心和打击士气的。
殷梁的脸色惨变,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不可思议的回头朝城楼之上的皇帝看去。
皇帝愤怒的面孔上,是他所见过的最为冷酷的表情。
那个已经明显显出老态的男人,用一种阴鸷且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切齿的冷笑,“发第二道密令,乱军中还有不肯降者,再杀千夫长……他们要一意孤行的顽抗到底,那就再杀百夫长,十夫长……”
这京城禁军的编制中,两名副统领之下就是二十名领军校尉,每人统管着五千人左右的禁军,以此类推,下一个就是千夫长……
十八名领军校尉同时被杀,这在乱军之中是不可能轻易做到的,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皇帝从一开始就在这十八个人身边都埋了死士蛰伏,以备不时之需。
而他此刻信誓旦旦,却不知道他在这支御林军中到底留了多少底牌。
殷梁着实已经存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这个时候冷汗也是从脚底心开始往外冒了。
至于元杰——
则是早就吓的面无人色。
他慌乱的扭头四下里打量,甚至觉得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疑——
皇帝竟然周到到在每一个领军校尉身边都放了杀手锏,做为禁军中挂名的副统领,他和杨腾的身边怎么可能不做防范?
不客气的说,这一刻,能随时取他们性命的暗卫可能就在他们的身侧,一抬手就能要他们的命。
怪不得殷绍会如此镇定,怪不得皇帝会有恃无恐的亲上城楼。
“是了——”殷梁突然仰天发笑,那笑声却极为凄凉,“到底还是我太天真了,禁军是守卫皇城的唯一保障,父皇你连我们这些做儿子的都信不过,又怎么可能对其他的任何人不加防范?”
皇帝就是这样的人啊,把他的性命交给其他的任何人他都肯定不会安心的,所以他在每一个可能会威胁他背叛他的人身边都安排了杀手锏,这些人,平时是不管事的,也不用传递什么消息,只等着紧急关头替他执行绝杀计划而已。
隐藏的深,故而可以做到全面的掩人耳目,一击必杀!
殷梁兀自笑的自嘲,这一刻却不得不承认——
殷绍的确比他高段,最起码殷绍比他更了解皇帝,又更能掌握住他们这个薄凉冷血的父皇的真是手段和实力。
殷绍一直神情冷淡,脸上没有任何特殊的情绪。
但是这个时候,同在城门楼上的赵统领和另一名禁军里的领军校尉却也如芒在背,只觉得毛骨悚然。
皇帝算无遗策,这就说明在他们的身边也都放着人的。
赵统领还好,但是那位刚好这个月在宫中当值的领军校尉却已经有种绝处逢生的庆幸心理了。
“去!给朕把那个逆子绑过来!”冷冷的看着殷梁,皇帝道。
“是!”赵统领一挥手,门楼下严阵以待的禁军侍卫马上打开宫门,冲杀出去。
对殷梁身边的追随者,他们一个也没放过,全部斩杀,最后只将殷梁和元杰两个五花大绑着推进了宫门之内,押着上了门楼。
宫城之
楼。
宫城之外,还是一片乱局,赵统领不需皇帝吩咐就亲自带人过去处理。
殷梁被人推到了皇帝的面前,回头看着下面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