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殷绍做的?并且一计不成,最后他干脆就亲自赶赴南塘,意欲杀人灭口了?
宋太后的眉心鲜见的拧成了疙瘩,一时间却未表态,只是保持了沉默。
半晌,她才又缓慢的将目光移回宋楚兮的脸上,“所以你想转而支持小七上位?”
“总要维持朝廷和南塘之间的一个平衡的。”宋楚兮点头,“姑母,自祖父之后,咱们宋家是个什么状况,您比我清楚,如今在大郓城中,我们宋家根本就没办法和如日中天的端木氏相提并论。端木家似乎在筹谋一件天大的事情,可是这件事,虽然我们避不开,但我也不想全力促成,横竖都是要屈居人下,受人制约,我们又何必要倾尽全力再给自己捧出一个主子来?”
“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在他们两家之间找一个平衡?”宋太后也是一点就通。
“是!”宋楚兮坦白承认,“现在我的手里握着宋家的私兵,这个帝国的南方防线都在我的全面控制之下,任凭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想要动姑母或是我,都要仔细的掂量一番。就让朝廷和南塘之间对立僵持着,他们就都要忌惮咱们宋家。”
说白了,朝廷之所以想要将南塘彻底收服,不过就是因为觉得南塘的实力不足以同它抗衡,将南塘的存在看做了一块肥肉。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不管是朝廷踏平了南塘,还是南塘推翻了朝廷,以后的宋氏都必须无条件的臣服。
而相反的,如果能让他们双方一直保持这个互掐的状态——
为了不叫宋氏成了对方的助力,他们就都只能将宋氏奉为上宾,不敢轻举妄动的。
这就是在夹缝里求生存,这种状态听起来憋屈的很,但实际上却不失为一条最好的出路。
只是这条路走起来,却一定不会轻松就是了。
宋太后并么有马上表态,她站起来,款步走到一边,半晌才道:“你已经决定了?”
她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宋楚兮从她的这个态度里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气息,虽然还摸不清这话背后的意思,却是莫名的,心跳的节奏就迟缓了半拍。
她也跟着站起来,走到宋太后的身后,看着她发间偶尔可见一缕白霜,“姑母觉得不妥?”
“没什么妥不妥的,哀家只是觉得那样你会很辛苦。”宋太后道:“兮儿,哀家之前就同你说过了,希望你能找一个稳妥些的男人去过安生的日子。哀家老了,有些事情,看的多,也就倦了,我是无能,对你们都不能尽一个长辈应尽的本分,先是楚琪又是你,你们这都是何苦呢?”
宋太后是个意志十分坚韧的人,这样的丧气话从她的嘴里说来,怎么听都显得不合时宜。
宋楚兮沉默着垂下了眼睛。
现在已经不是她不肯妥协的事了,而是她的面前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她没办法然自己放弃自我,成为端木岐身边附属品,更没有办法对殷绍父子和北狄的皇室妥协。
姑侄两个各自都是许久的没说一句话,时间在静默中一点一滴的流逝,又过了好一会儿,宋太后才又转身坐回了椅子上道:“这件事,你容哀家再想一想。”
“嗯!”宋楚兮点点头,也不过分勉强她。
“一会儿用完晚膳,今儿个晚上就住在宫里吧。”宋太后端起桌上已经半凉的茶又饮了一口,她似乎是有些失态,居然都没有发现,只是语气平静又有条不紊的说道:“连着赶了几天的路,先好生歇着。”
“嗯!”宋楚兮深深的看她一眼,不动声色的露出一个笑容,“我也是久不见姑母,还想多和您说说话,那今晚我就住在您这里了,外面我已经叫人去安排落脚的地方了,明天应该就能安顿好。这一趟我既然都来了,应该会顺便多留上一段时间,等宋承泽的事情彻底解决了再做打算,一直住在姑母这里也不方便。”
这里毕竟是皇宫,而且就算宋太后不和她见外,还有皇帝和皇后那几方人吗虎视眈眈盯着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总要受到他们的制约。
“嗯!”宋太后也不勉强,很好说话的点了点头,“小厨房那边应该还要准备一会儿,你先去泡个澡,换身衣裳吧。”
“好。”宋楚兮略一颔首,起身要往外走,只是才走了两步,就又顿住了。
“姑母,还有——”她迟疑着回头,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欲言又止。
“什么事?”宋太后随后问道,抬眸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是——”宋楚兮张了张嘴,还是有些犹豫,斟酌了一下才一挺脊背,迎上她的目光,“是有关我大姐……这一晃眼都几年过去了,姑母这里也一直没有她的任何线索吗?”
离着宋楚琪失踪,已经整整六年了,这段时间里,她音讯全无,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好端端的的一个大活人,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她似
事了,她似乎怎么都不该是现在这样的一个状态的。
提到宋楚琪,宋太后的眼神也是莫名黯淡了下来。
她站起身来,感慨着叹了口气,“一转眼都这么些年了吗?哀家记得最后一次见她,她也和你现在差不多大,那个丫头……唉!”
宋太后的脸上也流露出明显失望和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