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待这些富家公子远去后,俯身对张老头道:“老丈,不要紧吧?”
张老头一张发灰长满斑的脸成功将松弛的皮肤挤出了笑容,沙哑着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说道:“多谢道长救了我老汉一条性命。”
那道人笑道:“老丈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这时张老头的桃子摊已经围过来了一群人,议论纷纷,声音都比较小,道人也没当回事,张老头从框子里挑出了两个最大的桃子,伸手递给道人,道:“老汉没有什么表示谢意,这两个桃子请道长收下。”
那道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脸色郑重地道:“老丈,这可使不得。”伸出双手连连推辞。
张老头着急起来,声音更为嘶哑,道:“道长千万不要嫌弃。”
那道人略显尴尬,但是见那张老头其意甚诚,笑道:“既然如此,我拿一个好了。”伸手接过其中的一个,用袖子擦拭了几下,笑着放进了嘴里,朝着自己要走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吃,围观的人们纷纷让开,各自散去。
道人意气风发,嘴角洋溢着笑容,走得更快。
行不多时,迎面走来七个短打扮的江湖人士,行色匆匆,风尘仆仆,走到道人近前时驻足,其中一人抱拳问道:“敢问道长,这徽州的戚府怎么走?”
道人一诧,笑道:“不巧几位壮士问错了人,贫道也是外乡人,不熟悉这里。”
那人又一抱拳,道:“好,那打搅了。”便带着其他六人继续前行。
道人没作过多理会,径直前行,可是走了不到三丈突然停住了脚步,口中不由自主地小声念道:“戚府······戚府······”本想忘掉脑中想到的一切,可是迈出了一步便又停了下来。
他问了街道边一个摆廉价首饰的年轻人道:“敢问小哥,徽州的戚府,主人的全名叫什么?”
那小哥道:“不知道道爷问的是哪个戚府,为商的还是在镖行的那位。”
道人不假思索地道:“在镖行的那位。”
那小哥道:“道爷是外地人吧,戚府的主人单名一个‘俊’字,表字上‘人’下‘杰’,是这徽州‘镇威镖局’的总镖头。”
道人点点头道:“哦,鼎鼎大名如雷贯耳。”
那小哥道:“道爷打听这个做什么?”
道人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见有几位绿林朋友匆匆忙忙打听,一时好奇。”
那小哥道:“若在平时倒也没什么,来来往往找戚镖头保镖的人多得是,可是今天不一样,戚总镖头大婚,他那些朋友从五湖四海纷纷赶来讨杯喜酒喝,到现在为止我已经看到四五波江湖人士了。”
道人听了之后漫不关心地回了一句“原来如此”,谢过小哥,小哥低头摆了摆手。
那道人又开始走他的路,没走两步却又折了回来,问那小哥道:“小哥,对不住,戚府怎么走?”
那小哥尴尬地笑了笑道:“沿着这条街往回走,大约一里路,转向南行,有条宽敞的巷子,往前走就能看见一处非常大的宅院,如果还找不着,到了那一打听,徽州的老百姓人人知道。”
道人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又谢过小哥,却仍是朝着自己适才走的方向而去,那小哥见了,深感疑惑。
未时左右,戚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戚俊的宅子虽然大,今日却也无空闲之地,堂里堂外摆满了酒桌,到他府上道喜吃酒的人络绎不绝,人群中一位身穿吉服的青年才俊英姿飒爽,喜上眉梢,不用问也知道这便是“镇威镖局”的总镖头戚俊了。
今日戚府汇集了形形色色的人,武林名宿、黑白两道、大商巨贾齐来庆贺,不少一部分酒桌甚至都摆在了厢房的走廊上。
戚俊站在天井中央,右臂抱着一坛古井贡酒,左手端着一只大碗,缓缓倒入清冽甘醇的美酒,众人见此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原本闹哄哄的酒席像割麦子似的静了下来。
只见戚俊将碗端到前胸的高度,朗声道:“今日戚某大婚,承蒙诸位朋友看得起,来我这里捧场,戚某不胜感激。”这段话在戚俊的脑中预想了很多遍,但是今天当着这么多名人的面说出仍是一时语塞,顿了顿见大伙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好慢慢转了个圈子道:“我先干为敬!”然后一股脑将碗中的酒灌入了腹中。
众人齐声叫道:“好!”然后又恢复了适才的熙闹,戚俊擦了擦嘴,只觉得面颊微微发烫。
他将酒坛和碗递给了下人,步入正堂,分别接过来两盏茶,双膝下跪递给了两位同样穿得喜兴的长者,道:“岳父岳母请用茶。”
两位长辈微笑着接过茶饮了下去,戚俊和他们知会过便去陪众人喝酒。
戚俊走到一桌酒席前,下人为其斟了一碗酒,他打断了这桌客人的谈话,道:“各位武林前辈,晚辈戚俊不才,在这里敬你们一杯!”
一位鹑衣百结的中年男子道:“既是晚辈,便须一一敬过。”
但见此人身后负了八个麻袋,虽然衣衫褴褛,但是较为整洁,戚俊知此人是丐帮八袋长老之一宋长风,属于丐帮的净衣派。
他眼睛一转,笑道:“宋长老所言极是,那我先敬宋长老一杯。”说罢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道:“我先干为敬。”
宋长风大拇指一挑,道:“少年好酒量!”
戚俊道:“宋长老这可取笑晚辈了,晚辈这几大碗酒下肚已属逞能了,再灌下去非要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