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迎面侵袭,昏暗的光线下纵然目明如宁馥也只在一个眨眼的功夫看见一抹薄烟流动,转瞬之间她便体会到那种并不陌生的如置冰窖之感。
韩尘的一对眸子如同冰封,声音犹如从极寒之地飘荡而来,宁馥睁着双目,毫不怀疑自己看见了呵出的白烟。
“把你从股东圈里踢出局好不好?”
须臾,宁馥呵呵一笑,韩尘近在眼前的发丝随着她的呵呵而微微游动,道:“好啊,如果把我从船舫制造的股东圈踢出来,那简直不能更好,那我立即就不用去医治院正了,随后把别苑转手一卖,素缨楼以后每天只营业半天,那我这个陪嫁就不值钱了,我求之不得!”
韩尘继续欺身,对她这番言论自然不为所动:“不必去医治院正,你也一样可以把别苑转手卖掉素缨楼只营业半天,你这个陪嫁也一样不再有诱惑力,只是为了把这件事推掉就拿医治院正来做晃子,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宁馥眨眼,很是无辜:“哦?太傅大人是不是哪里误会了?不然我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在我根本没有胜算把院正治好的前提下,我揭这个榜,还能有别的目的?”
韩尘目光极利,一直都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宁馥甚是坦然,半笑不笑的迎望回去。
须臾,韩尘收了收姿势,突然一笑:“那我们聊点别的……”
“我和你没什么可聊……”
噌。
极为薄的一声微响,宁馥的声音瞬间停滞,眉头一皱,脖颈之处清晰分明的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力袭了来,却在皮肤毫厘之处停止,韩尘指尖划风,凌厉如刀的横在她的喉咙处。
韩尘本事非凡,宁馥就算有所戒备也绝非他的对手,此时她并无掉以轻心,却也仍旧被他所制。但她反应极快,立即就笑了,僵着身子道:“太傅大人想聊点什么?”
“还知道死活,证明你还没有疯。”韩尘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笑了:“你靠近林清之是为什么?”
宁馥也笑了:“太傅大人是不是搞错了,林清之最初住在素缨楼,不是我请来的,是他自己非要住进来的。我还赶他走,这事人人都知道,您不可能查不出来。再有,之后一系列的事情都很明显不过,想要靠近林清之的是宁君洁和宁家长房,便就是与我们二房都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是我?至于现在为什么我和林清之关系还不错,我也解释不清,也许是他这个住客怕我这个房东随时把他赶走?”
“少跟我兜圈。”韩尘的手轻轻划了划,宁馥垂目,看见自己睡衣的衣领齐齐的划出两道口子。
“好……好刀工。”
韩尘不知道算是什么表情,后而翻了个白眼,凝声道:“就算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是林清之想要接近你,但是我说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如果你真的不想和他靠近,他能靠近得了吗?”
宁馥无辜极了,无奈道:“真是冤枉,照太傅大人这思路模式,只要是你认定的事,那还专程来这一趟问我干什么,我说不是你也不信啊。”
“你敢说你让他接近你,你没有任何私心?”韩尘逼近。
“呵呵……呵呵……”宁馥除了干笑已经没有别的表情了,道:“太傅大人,您现在离我也很近,准确的说在某些时刻你距离我比林清之距离我要更近,怎么,难道也是我想让你接近?”
您可千万不要自作多情!
对于宁馥这般态度,韩尘不仅不信,也不仅冷笑。
“为了钥匙?”
宁馥的面容冷了下来。
“太傅大人是不是过于关心我的生活了?我手里的半把钥匙已经被你用素缨楼的地皮换走了,林清之花了多少钱去拍下你的那半把钥匙送给大长公主我是亲眼看见的,你觉得我很有钱?还是你觉得我有钱到会拿钱买这种破铜烂铁。”她极为不屑,目光落向地面上的月影,道:“如你所言,我确实想攀附权贵,林清之如果不是腰缠万贯我也未必就和他往来频繁,清藤院院正大人如果不是院正,我可能根本就不会想去救。试问谁人不喜欢攀附,有攀附的机会,我为何不去攀附?”
而后,不等韩尘从她这一番话中深思过来,宁馥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半笑不笑地道:“太傅大人,您对我的事情这么感兴趣,您这么深思熟虑事事都要在心里绕上千百转的人,有没有想过您为什么对我的生活这么感兴趣,甚至还几次三番的私闯我的地盘,站在距离我这么近的地方?”而后她的声音突然就有些魅了起来:“您有没有想过,您之所以能对我这么好奇,极有可能就是我故意要让你好奇,好让你靠近我?然后……”
攀附。
这两个字宁馥没有出口,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本来就不需要这么直接,之所以说的这么清楚明白,就是要强调这个概念,让他必须这么想。
她并不知道韩尘是不是信了,也不知道韩尘的心里是不是被她这一通说辞换掉了他先入为主的概念,她只看到韩尘退了半步,目光甚冷地道:“攀附?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宁馥笑了,直视不退:“太傅大人,我们来日方长,您大可以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言罢,她身子往后一仰靠在床头,就这么像个大爷似的笑望着他。
韩尘的目光在她的姿势上扫了几遍,后而甚是赞赏瞧好的一笑,宁馥仍旧半笑与其对视,后而一缕薄烟缓缓一扬,平地起风一般的吹了散了。
宁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