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掌柜迎出来的一刻,司马剑已经不自觉的顿住了脚步。他本在猜测这里的气氛诡异,弄不好是和自己一行有关,现在虽然掌柜还没说话,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就已经证实了他的想法。不然,招呼客人的自有店小二,哪里需用劳动他掌柜的大驾?
再说了,就算是店里的小二,那也没有迎出门外的道理,最多在客人上门之际,才招呼一二。
不过,司马剑心中不禁安慰自己:从这掌柜热情似火的态度看来,或许,也并不是什么糟糕的情况?……
司马剑在这里一瞬间,脑子里已经闪现过无数的奇怪念头。他知道自己想得太多,强行收束心神,定睛看去,只见那头阿正已经笑着拽起掌柜的手臂,打探道:“掌柜大叔,这里是怎么一回事啊?古古怪怪,让人心里发毛。”
“这……”掌柜的心想,我不正要说嘛,还不是你小子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给我打断了?
不过这一打岔,司马剑已经越过了他们,几步跨进了店门。掌柜的张了张口,最终把话咽了下去,转对阿正故作凶相的瞪了一眼,没好气道:“什么古古怪怪?人家是来找这位司马公子的。”说完,他压低声音,凑在阿正耳边,悄声说道:“是大人物!”
“大人物?”阿正眨巴了两下大眼,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
“大哥。”
“司马大哥。”
走到门口,当先迎上前来的正是之前留在客栈的两个兄弟。司马剑看了一眼,只见两人脸色三分紧张,三分彷徨,甚至还有三分激动。倒是没有什么遇到急难的恐慌之色。他一边顺着两位让出的通路脚不停步的往前走,一边不动声色的朝四下里扫了一圈。只见周围远远的散坐着一些人,大概是这店里的住客,众人表面上并未围观,可是视线却都有意无意的朝着自己等人飘来。
“哥……”绕过柱子,就见一个身穿黄裙的少女回过头来,手中端着一把白瓷的茶壶,面上覆着一张白纱的丝巾,纱巾上方一双灵动的眼眸此时充满了诧异,充满了迷惑。见到司马剑,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正是司马蝶。
“阿蝶。”司马剑来不及去看其他,先拉起妹子的双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视了一番,确定自家妹子完好无损,好得不能再好,确无半点不妥,这才转眸看向跟前:
其实眼前两人身形魁梧,腰背挺拔,身上甲胄银光锃亮,相对端坐于桌子两侧,一动不动,活脱脱两座铁塔也似,再加周身散发萦绕着一股若有实质的煞气,只要是走进这店门的人,便根本无法不注意到他们。
司马剑脸上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拱手道:“在下四圣城司马剑,见过二位大人。”
这二人身上装束,分明就是昨天山道之上与他们擦身而过的那一支骑兵。他本以为昨日并无交集,此事便已揭过,却不料,他实在是放心得太早。不过一夜工夫,对方竟至找上门来。司马剑暗暗瞥了一眼身边的妹子,内心叫苦不迭。
“司马公子不必客气。”那两位兵士虽说面无表情,甚至看上去面相还有些凶悍,但态度倒算和气。二人同时朝着司马剑颔首为礼——司马剑只是一商贾,以他们身份还尚不至于起身相见。
“我家大人近日有事在身,是以特命我等前来邀公子去府上一叙。”
终于,两人将司马剑心中那最坏的揣测给说了出来。其实对方既然找上门来,哪里还会有别的侥幸?不过司马剑犹不死心,只见他面露惊喜之色,口中连连称是,并道承蒙大人看得起,这实是小可的荣幸。最后故作平静的道:“既然是大人相邀,大荒大林,阿强大柱,你们几人就先护送阿蝶回四圣城等候,待我见过大人,再回去相聚就是。”
“不必了。”对方说话,轻易地掐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幻想:“我家大人的意思,公子一行人同去无妨,十方城繁华,我等必定尽心招待,绝不会委屈了公子和姑娘。”
意思是,其他人可以不去,但公子和姑娘是不去也得去的。尤其是这位“姑娘”。至于公子,也不过是一陪衬。大概还是人家大人生怕唐突了“姑娘”,所以才允他相陪的。
司马剑:“……”
“敢问……”这时,几人身边传来一个细若蚊鸣的低音。几人循声而视,只见司马蝶目光清亮,细薄的面纱遮不住她脸上绯红的云霞,雪白的小手紧张的握着手里的茶壶,语声却出乎意料的清晰和坚定。大概忽然被众人目光集视,她话音忍不住顿了一顿,旋即又再开口,道:“敢问,你们家大人的名讳是……”
司马剑脸色一白。
“两位大人勿怪,舍妹自幼娇养,不曾在外行走,故此不懂规矩,还请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原宥则个。”
听到兄长又快又急的一番话,司马蝶俏目圆睁,顿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她心念一转,已然明白,想来这又是自己身份所限,问了不该过问之事。想到这里,她本已握得紧紧的双手禁不住更加用力的攥住壶身。
那两兵士淡淡的瞥了司马剑一眼,却道:“无妨。既然姑娘问起,我们理应知无不言。”
“我家大人,乃是十方城之主,龙盘主公麾下第一大将,齐毅是也。”
……
喀得喀得……嘎吱嘎吱……
马蹄单调敲击路面的声音,和车辆摇晃行驶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枯燥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