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募捐,毕竟是一次性买卖,白杨就想着去残联一趟。
去残联的路上,听说江梅离了婚,电话里也感觉到了江梅的失落,白杨说道:“皮球,别难过,哥的肩膀宽,你随便靠,嘎。”
市残联,接待白杨的工作人员查了查资料,说道:“王飞在常海已经办了残疾救助,最近几天,市残联和红十字会要去精神康复医院慰问,到时候我们再去看望下王飞,你看如何?”
白杨忙连声道谢。
残联的工作人员说:“应该的,工作范畴。”
从残联出来,路遇红灯,白杨换挡拉手刹,心里正想着江梅的事,一辆车从右后侧插了过来,白杨右侧等红绿灯的那辆车许是赶路,刚后退了一把,打算往右挪,结果两车撞到了一起。本来两辆车是堵不了路的,但白杨前面的车突然闪起了警示灯,下车问了才得知,助力油管炸裂,车子动不了了。
好嘛,右侧是卷起袖子下车对骂的熙熙攘攘,前面是车子故障等待救援的波澜不惊。看淡人生的白杨下了车,转了转脖子扭了扭腰,点燃一支烟朝天吐着烟圈。
嘴皮子动了半天,理赔的加入,耐不住性子的车子疯按喇叭,围观的、街拍的、应邀出席助威的、嫌事情不够大的,这路算是堵了。
路通的时候,白杨左突右进,终于到了杏花村。
杏花村在城南一山中,柴家山还得往里走,是玉平近年新建的农家乐之一,其建筑风格跟玉平别的农家乐有很大的区别。
玉平别的农家乐,多建成京城的四合院款式,宅院、门屋、厅堂多摆花养草,布置假山鱼池,私室闺阁则设雅座,招待来宾。
杏花村则不同,没有庭院深深深几许,并无雕龙画凤,也无镀银镶金,至于小桥流水、小家碧玉更是不靠谱的不靠谱。有的是几间破屋,但却有枯藤老树、古道西风、破壁残垣、报废的客车、六七十年代的卫生间。
既然名为杏花村,肯定有杏子树。
杏子树的确有,房前屋后,杏子树葱郁成一片。
除了杏子,还有桃、樱桃、草莓、杨梅。
众多果树间有一条路,路两边零星的插着几个路牌,指引游客往里走。路牌上有诗五首,分别是许浑的《下第归蒲城墅居》、杜牧的《清明》、薛能的《春日北归舟中有怀》、温庭筠的《与友人别》、谢逸的《江神子·杏花村馆酒旗风》。行走在林荫小道,身披碎阳,手捏翠风,口里念着“薄烟杨柳路,微雨杏花村”,鼻孔里哼两句“望断江南山色远,人不见,草连空”,别有一番滋味。
路的左边,一排青砖瓦房就嵌在哪里,房前摆放几张木桌。路的右边,有堵红土墙,墙上一溜青瓦,瓦下一道门,门檐上有木牌一块,未上漆,裸色,上书“恋恋山谷”四个绿字。推开门,是一条野草丛生的小径。过了小径,有红土墙青瓦房一间,门檐上同样有木牌一块,同样未上漆,裸色,上书“聊斋”两字,二字被匠工雕刻过,上了红漆。由于红得显眼,血似的,定睛看上几秒,仿佛还能看见往下滴沥的血红。
推开木门,只听咯吱一声响,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园的荒草,废弃的磨盘,眼光往前移,就到了窗,房屋的窗纸早已破碎,凑近一看,屋内有桌有椅有灶有碗,全都蒙上了厚厚的灰,蛛网遍结。
比起聊斋的寂寥来,恋恋山谷这名字就水色多了,虽然都在说爱,但聊斋太诡异了,恋恋其实就是啪啪啪,但啪啪啪太动感了,还是恋恋好,文雅、深邃、大气、诗意。
房屋的正前方就是谷底,种植了草莓、各种蔬菜,还有一大块空地被纱网围了起来,里面鸡鸭成群,山谷对面,松涛阵阵,葱翠满山。
杏花村白杨去过,当时恰逢双休,晓露代表她跟洋洋对白杨说:“辛苦一个星期了,是不是该犒劳下三军,去不去杏花村,我们带着你,你带着钱,山里林间甩一顿。”
白杨说:“必须的。”
由于在杏花村吃过饭,跟杏花村主人交谈过,白杨了解到,杏花村的主人原是北京农业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到玉平农业局工作,工作一年,即辞职筹建了杏花村。
杏花村主推有机种植,以虫治虫,果蔬从栽种到采食,整个过程,无农药化肥。
一个词,生态。
另外一个词,健康。
白杨到杏花村的时候刚好下午五点多,由于在停车场见了江梅的车,来到砖房旁,除了两棵大榕树下的吊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别无他人。白杨就料定吊床上的人就是江梅。
走进一看,果然是她,只见江梅略有雀斑的脸上依旧一层嫩白,微黄的刘海散在额前被风吹得淅淅沥沥,双目微闭,喘息均匀。
白杨重重地咳了一声,说道:“一个女孩子家家,光天华日的,这样仰面巴叉的躺在树下,万一碰到个歹人,被袭胸袭臀都是小事,弄不好会**的。”
江梅闭着眼睛说道:“人老珠黄了,没人要了,如果你有兴趣,爬上来,老汉推车我还承受得住,嘎。”
白杨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不像离婚的样子嘛?咋感觉你蛮喜悦的。”
江梅一咕噜爬起坐在床上,骂道:“我是不是应该病病歪歪、疯疯癫癫、骂骂咧咧、哭哭啼啼才正常。”
白杨说:“你妹的,显摆语文学得好是不是,一开口就这么多复词。”
江梅复又躺下,说道:“我出门都还化了妆,抹了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