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口血喷将而出。
白素贞见小青又受了伤,面色沉了下来,阴鸷的目光向法海扫去。法海也受了伤,虽不致命,但也流血甚多,他刚想趁机收了白素贞,却发现那法器再也催动不起来,仔细一看,那钵盂已经被自己鲜血染红,沾了煞气,成为了废物。
白素贞见状一声冷笑,低低向小青道:
“青儿,你先自己调息一下。”
转而向法海喝道:“法海,你手段如此阴险,便不要怪我无情!识相的速速交出许仙,否则我要你金山寺一寺僧人,全做了冤魂!”
法海不言,兀自用衣衫擦拭着金钵。
白素贞见法海毫无悔意,终于一声大喝,将左手指天,右手指地,拧嘴笑了笑:
“法海,你以为不放人,我便奈何不得许仙么?枉你自称法海,我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是法,什么是海!”
说罢,她一声清啸,直入云端,登时乌云倒卷、电闪雷鸣,云中似有一条巨龙翻腾。天上景象异常恐怖,地下亦然,一时间大地摇摆震颤,无数的碎屑从各处建筑抖落,好像整个金山都要塌了一般。
金山四周的长江水一时间波涛汹涌,十余丈的巨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拍在金山之上。山脚的参天巨树瞬间便被卷入江中,却并未向东海涌去,而是又混着巨浪,重新砸在山上,一瞬间砸的粉碎。
白素贞五指张开,双臂逐渐伸平,仰起头坚定地看着天空,似是要拥抱什么东西。随着水越长越高,她忽然张开嘴,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这叹息虽然轻,却一路直达云霄,瞬间,天上传来一声凄惨的呜咽之声,一声巨大的、浑厚的叹息回应过来,这声叹息又哀怨又阴毒,似是从远古传来,震得法海心惊胆战。
白素贞长吁口气,朝天念道:
“峨眉白素贞今日斗胆聚吾妖界冤魂于此,惊扰之罪万死莫辞,但望汝等助吾一臂之力,纵使雷火相击、峰峦压身,亦不怨不惧!”
顿时,四面八方都有一些黑色的气息冒出,直直向云端冲去。天空不再是一片黑暗,电闪雷鸣之下,隐隐透出了诡异的绿色。
“噫——”一声低吟从空中发出,淹没了隆隆的雷声。这般诡异的情景引得僧人们跑出来竞相观看,许仙也立在宝塔第七层,神色惊皇地搓着手。
所有人都感觉到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但究竟是什么事,没有人料得到。
小青仍旧静静地打坐,水已经漫过了双膝,就要到达腰际。白素贞全然不理会周遭事物,聚阴魂乃是通天彻地的大法,此法一作,便不能停下。于是她再次开口,声音却不同以往,变得缓慢而苍凉:
“世间阴阳,分合流转,来之于虚,去之于无;一切众生,物聚于类,生不应明,死不应怨;悲欢离合无尽,生老病死无常,本为性之使然,却成乌有之罪!莽莽余恨,零落鬼神,苍苍众生,何期于人!汝等英魂烈烈,难入轮回,他者面目狭狭,却成仙佛!吾辈生于天地之始,世人却将乾坤尽占!悲哉,悲哉!人道吾辈之暴行祸及苍生,吾辈岂非苍生耶?世间虚与委蛇者多如牛毛,此般且为天道欤?可怜,可怨!造业而不语,无罪而魂飞!非逆道而逆人欲,不患死而患不公。默而哀之,先路迷漫,不若骤起,颠倒天地!魂兮!归兮!天兮!地兮!无妄兮!无常兮!无明兮!无憾兮!呜呼噫吁,哀哉尚飨!”
这一段话,似是恶咒,又似是悼词,沉痛而激昂。伴随着白素贞的声音起伏,天上也传出了不断地悲鸣与呜咽声。白素贞话音一落,将目光从天上收回,坚定地看着法海,双手一翻,一句古咒恶狠狠念动,两道法力向天上直击而去。
天上好像煮沸了一般,风云变幻,无数闪电交织成网状。白素贞一声清啸,瓢泼一般的大雨倾盆而下——那已经不能称之为雨了,好像大海浮在在天上,忽然间漏了一个洞,海水瀑布一般地倾泻下来。院子里有些身体羸弱的僧人,登时被这洪水般泻下的大雨拍翻在地,想爬都爬不起来。一众僧人见势不妙,慌忙重新躲进大殿内,关死门窗,口中一声接一声默念佛号。许仙也被吓住,缩回塔中躲到墙角瑟瑟发抖。
法海见状,刚要发作,却觉得浑身动弹不得,转而望向白素贞,见白素贞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口中不断地念出恶咒,眼角一看,才发现不断有冤魂煞气冲进自己的身体,忙提起法力拼命抵御。白素贞不敢大意,这冤魂不分善恶,若是不将他们引向法海,他们会将白素贞和小青也当做目标发动攻击。但白素贞的法力并不足以控制这许多的冤魂,还是有几道冤魂直奔她身体而去,她一咬牙,拼着煞气入体也不分神抵御,仍是死死盯着法海。
这时白素贞小腹骤然散发出一道光华,将她和小青周身笼罩其中,冤魂莫近。白素贞神色一凛,奈何不敢将目光从法海身上移开,只好分了些心去感受。小腹越来越胀,却暂时没有其他不适之感,反而丹田越来越充盈起来。她便放了心,一声长啸,越来越多的阴魂从八方升起,有些直接去了天上,有些在寺中乱窜,但更多的向着法海游来。没过多久,法海周身便被一层厚厚的黑气笼罩,许仙这样的凡人看不见,但有些道行的人便看得一清二楚。
在法海苦撑之际,金山脚下的长江水势暴涨,不消一刻便没过半山腰的石阶,直向金山寺门中灌进来。滔滔洪水卷着古木巨树横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