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挂满红灯笼,灯光摇曳,花团锦簇,成百上千只花灯将整条街映得恍如白昼,烟花如满天繁星在夜空炸开消逝。
四人顺着人流慢慢挪动着脚步,阮蓁和常乐公主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前面,阮成钰和太子在后面跟着,为她们挡开身后的人流。
满街的花灯,样式种类繁复多样,有宫灯,走马灯,百花灯,鸟兽灯,琳琅满目灿烂粲然,看得人目不暇接。
不远处围着一圈人,常乐公主努力垫了垫脚尖,左摇右晃地借着缝隙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个猜灯谜的摊子,她登时来了兴趣,“阮蓁,咱们去猜灯谜!你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对!”
言讫便借着自己身量小,拉着阮蓁往前挤。
“等等……”阮蓁回头吃力地看向阮成钰,想让常乐公主等一等他们。
恰在这时,舞龙舞狮的队伍经过,带来一大波人流,阮蓁和常乐公主被推搡着不断往前走,浑浑噩噩不知走了多久,人潮才散了些,阮蓁定神一看,周围哪里还有阮成钰和太子的身影,就连一直和她牵着手的常乐公主都被人群冲散了。
阮蓁朝四周看了看,可这街上到处都是人,她身量又小,触目所及全是乌压压的人群,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哥哥一定急坏了。阮蓁抿了抿嘴,挤在人群中艰难地朝边上走了走,人群外有个茶摊,摊主是个鬓髪皆白的老婆婆,慈眉善目的,此刻正乐呵呵地忙个不停。
“婆婆。”瞅准一个空隙,阮蓁上前,仰着脸露出一个甜美笑靥,问道:“婆婆知道禾丰楼怎么走吗?”
他们刚从禾丰楼出来,走了没多远,她顺着禾丰楼的方向走回去应该可以遇到哥哥。
老婆婆年纪大了,眼神有些不好,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发现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姑娘,锦衣华服,脖子上还戴着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物件的长命锁儿,她佝偻着背朝四处望了望,却没见到这小姑娘的家人。
“那个……你去禾丰楼做什么呀?”老婆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了一句。
靠得近了,阮蓁才发觉这老婆婆给她的感觉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她如同嗅到危险的小兽,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一边慢慢往后退一边道:“谢谢婆婆,我好像看到我哥哥了。”
她转过身正要挤进人群,方才还佝偻着背动作缓慢的老婆婆却仿佛一下子就到了眼前,拽住她一条胳膊把她拎到了跟前,转头不知对着谁道:“大顺啊!这不是你家孩子吗?”
从暗巷里走出一个三十出头的彪形大汉,脸上一道疤从眉梢斜斜划到嘴角,从老婆婆手中接过阮蓁,在她头上狠狠敲了一下,道:“这死孩子,不听话瞎跑啥!”
老婆婆从又佝偻下背,甩了甩手里的长巾,慢悠悠地转过身,“看好了,别再跑了,人多,小心丢了。”
☆、第十四章 听天由命
第十四章听天由命
街道上行人往来,熙熙攘攘,夜幕上烟花重叠,声声震耳,没有人去在意这个小小茶摊旁发生的事,即便是有人留意到了,也只是心下暗自疑惑,可毕竟与自己无关,大好的日子还是不要惹事上身的好。
名唤“大顺”的彪形大汉俯身抱起阮蓁,低声在她耳边恐吓道:“别叫,不然我就杀了你。”
阮蓁低着头装出吓坏了的样子,并未做任何反抗便被男人抱进了怀里。
难得见到一个好货色,还这么听话,大顺心下微松,盘算着拿了银子就去春风楼喝花酒,新来的那个花魁滋味儿可真是不错……
忆起上一回的蚀骨滋味,男人咂了咂舌,面上露出淫.邪之色。
然而,就在他回身的一刹那,被他抱在怀里的阮蓁忽然伸出胳膊,一把抓住一个身穿半旧荔枝红撒花褙子的妇人头上的鎏金点翠细簪,用力一拽,不仅细簪到了手上,那妇人的发髻也被拽得散乱。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既快又准,待大顺回过神来,那支鎏金点翠细簪已被怀里的小丫头紧紧攒在了手心。
那妇人也是始料不及,惊愕过后便是满腔怒火,“你干什么!”
她想从阮蓁手中夺过发簪,然而任凭她如何用力,即便是在那白皙的小手上抠出道道红痕,阮蓁始终紧紧攥着拳头不松开。
妇人气急,这只鎏金簪子是她家祖传的宝物,平日里压在箱底舍不得戴,今日是上元节她才戴出来,没想到遇上这么一个小祖宗!
她冲着大顺喝道:“还不管管你家孩子!大过节的,这都什么事!”
大顺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小姑娘看起来乖乖巧巧的,一出手就打得他措手不及,他赶忙空出一只手去夺阮蓁手上的簪子,“放手!”
就在这时,从始至终一声不吭的阮蓁突然开口:“我不是他家孩子,我是被他拐来的!”
“闭嘴!”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