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门口是个小港,拐个弯才能看到正街。
我裹紧了披风,在小港里走来走去。一直唠叨着一杯半的啤酒居然能放倒我。不是我吹,我的酒量在那群贵族小姐里面算最好的了,除非自愿,谁都别想把我灌醉。
酒吧门口挂了盏煤油灯,昏暗的灯光只能照到两米远的距离。
我走到灯光下蹲着,盯着门口的蚂蚁细想了老半天,得出的结论是,这酒里面肯定有古怪。
第一,当时我就坐在吧台边缘,给我拿酒的却是一个站在角落的戴帽子服务生,而当时,吧台边的老板就可以直接拿给我的。那个服务生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第二,我发誓,我又听见白天那个游吟诗人的口琴声了。
我的目光移向港子口,一双黑色的短靴出现在那里。短靴上有六颗宝石钉,一边三颗,随着靴子主人的走动,变换出不同的颜色。
这人绝对不是穷人,我想。
然后转身,由蹲改为跪,使劲去推门。
我很庆幸刚才选在门口数蚂蚁。
只不过这庆幸才维持了半秒。
我发现伸直的手离门越来越远。在身子腾空那一刻,一个眨眼间,我和那个穿黑袍的游吟诗人就站在了港子口。
港子外的正街上居然没有半个人影,高脚路灯还没星光明亮。
果然是适合干坏事的时间,我悲催的想。
脚还没站稳,又被他一把甩在墙上,碰的一声,我觉得我的背脊一定断了。
我想张口大叫,至少让里面的人发现我出事了。
只是,那个黑袍人似乎察觉到我的想法,手一挥,一道红光闪过,我张着嘴‘啊’了半天,连个短小的音节都没‘啊’出来。
黑袍人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逼在我脖子上,说“樱桃在什么地方。”
声音好像被他处理过,嘶哑得如同坏掉的旧唱机,尖利又刺耳。
这个问题委实奇怪,樱桃能在什么地方,樱桃园呗,但是,他这么问只有两种情况,一,他有病,二,樱桃是某样东西的名称或者代号。
我张了张嘴巴,看他。
“索菲亚小姐,你也不愿意看到第二天的报子头条,是奥特公爵唯一的女儿被人割断喉咙弃尸港口吧。”
哥,你刚刚对我喉咙施了魔法你还记得吗?
显然他不记得了。
刀光一闪,脖子上一凉,一条鲜红的血lt;i;划过刀沿顺着流到他的手里,再一滴一滴的低落入白色的鲸骨裙中,跟开了花似地。
我差点眼泪就下来了。
使劲的张大嘴巴,并且双手死死的指着喉咙,做口型,“我发不出声音啊。”
要是这么明显的动作他都看不懂,那么我就可以很肯定的把他定位为第一种情况了,对吧。
他手一挥,我张张嘴巴,可以出声了,顿时松了口气。
他把帽檐扶了扶,露出被大胡子包围的脸。
在一片毛发中,我犀利的发现了他那双棕色的瞳孔,和那里面的一片lt;i;霾。
于是,我准备大叫的喉咙紧了紧,硬是忍住了咆哮。
“如果你想叫,我不介意尝试一下,是你男人来得快,还是我的刀快。”
“我不叫。”果然……
“樱桃在什么地方?”
“什么樱桃?”
“不说?”
他的匕首又逼近了些,血流得更加汹涌,我甚至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滴落声音。
我想,我的脸现在一定是扭曲的。
说话的声音尖细得不正常,用着假音,怕喉咙的震动使刀子割得更深。
“我……真不知道。”怕他不相信,赶忙又说,“我连樱桃是什么都没听过,我不骗你啊,难道我会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么,什么樱桃的,我真不知道……。”
每说一句话,喉咙就像又被刮了一刀。等把话说完,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黑袍人一动不动的盯住我,好像在确认这话的可信度。
随后,他松开刀柄。
我立马掏出手帕捂脖子。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受伤了,我是倒了什么霉啊混蛋。
我不敢再猜测这到底是谁的lt;i;谋,只要先得救就好。
我的眼睛瞄过昏暗的港子和紧闭的木门。
门的缝隙中透过些微光亮,在高挂的煤油灯所发出的光中,细微到融成了一体。
只要有人开门,只要我尖叫一声,他们就可以发现我的。离安全这么近,又那么远。
黑袍人板过我的头看向他,说“看着我的眼睛。”
我反lt;i ;的想不看,却被他按住下巴,对上了他棕色的,浮现出六芒星的眼睛。
随后,他拿出口琴,开始吹奏。
和他本人不同,他吹出来的曲子却带着甜蜜又温馨的味道。我迷迷糊糊的听着,脚渐渐发软。
我想,那些被人动过手脚的啤酒再次发挥效用了。我的头又开始恍惚起来。使劲的晃了晃,晕得更快。
轻快的口琴声穿过耳膜,在我的脑海里洒下一片宁静的银白。我被一阵浓雾包围住,渐渐迷离了双眼。口琴声变成一条相互缠绕的光线,引着我不断的向前走,随后浓雾散开。
我看见,我和爱德华躺在一片草地上。满天的星斗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深蓝色的天空几乎被映成了银白,离我们那么近,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摘星。
草地前是一弯湖水,波光潋滟。湖中一轮轮的光芒变换着不同的景致,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印进去。一大群萤火虫围绕着我们,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