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的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因为醉酒而迷离的双眼微眯着,分不清是在看琴键,还是在看那双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
琴音响起。
黑与白的手指,不经意的触碰,分分合合,像一对恋人,亲昵的跳着最甜蜜的舞。
音符撞击脑海,满溢而出的旋律充盈了整个耳膜。琴键上每一丝的跳动,仿佛都是那最赏心悦目的表演。
这如梦如幻的场景,看着看着,手指竟然快无法动弹。
呆滞的停顿住,让按下去的黑键发出沉长的鸣音,惊得我猛的抬手,恍然回神,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却再也不知道如何弹下去。
黑色手套虚放在琴键上,尴尬得不想动弹。
琴音还在响,似乎白手套的主人压lt;i;没有受到影响。
我颓败的想,干脆不弹了,假装在看他表演好了。
恩,就这样。
手刚抬高了那么一厘,白色手套蓦然盖住了黑色,不轻不重的往下按,白色的食指压住黑色的无名指,在触碰琴键的瞬间,重重的压了下去。
一声悦耳的长音从琴身传出。随后,白手套的中指和无名指夹住黑手套的,抬起来向右移了移,继续按下去。
奇异的,钢琴上出现了绝对另类的演奏!
爱德华抬起头来对我笑笑,眼神示意我空下来的那只手动起来。
结果直到舞会结束,我都没记起来,我那只手到底是继续弹了下去,还是楞到那里,直到结束。
爱德华那回眸一笑,已让身边所有如同水中倒影般,消散褪去。只余那一人,百媚横生。
太祸害了……
所以,我是怎么挨到弹完这支曲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只是在安娜和众人不断揶揄的目光中,被爱德华远远的拉离人群。
“今天跟我回去么?还是到你家再住一天?”爱德华问。
“跟你回去吧,我的行李已经在马车上了。”
“好,”他亲了亲我的额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跟他们说一声。我们早点回去。”
我点点头,打算也去跟安娜告个别,才走没两步,迎面碰上安琪儿,或者说她的视线从刚才就没离开过我。
这个地方从来最不缺的就是流言,我能想象安琪儿在爱德华走后一脸lt;i;沉的朝我走来,会引起多少人的窥视。
“你很高兴?”
“什么?”我避开她又走了两步,却倏然被她拉回去。
“不懂?索菲亚,你当我是傻子啊……,”她停顿了会,气焰突然颓败下来,“是啊,其实我真的很傻不是吗,看着我像小丑一样在你们面前表演,很开心是不是,不过,我很快就要赢了,很快了……”她喃喃自语起来。
lt;i;不清她到底想说什么,但是,总有不好的预感,“你最近和埃德加走得很近?”
她看我一眼,冷冷的哼笑,“如果那一天到来,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很惨的。”
甩下这一句话,她掉头就走。
莫名其妙啊!!
但我总觉得,我好想漏掉了什么,前几天看到埃德加和安琪儿在一起,于是现在他们就真的联手了?
开玩笑!
埃德加想除掉爱德华,明白人都知道。他要是和安琪儿联手的话,在把爱德华拉下继承人的位置后,势必还得把爱德华好好的留着,或者,还得乖乖的把人送到另一个国家去。(安琪儿是另一个国家的公主,大家没忘记吧)
我还真不信他会让爱德华好好活着,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里有机会干掉自己。
我去和安娜道别时。
她正靠在一lt;i;石柱旁,很无聊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杯酒,眼神淡漠的看着周遭,见我来,才缓缓的说道,“你在王lt;i;里自己要小心,我不想回来后迎接我的是一具尸体或者是坟墓。”
我点点头,突然觉得不对,“回来后?你要去哪里?”
她的目光扫过舞池边缘,遽然定住,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恰好看到戴伦搂着一个穿黑白条裙的女人走进舞池。
我想了想,最终只是说了句,“我支持你出轨。”
她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眼神移开那对正在跳舞的男女,“我和我妈打算去乡下避一阵,”她顿了下,声音放小了好几倍才说道,“她虽然不敢确定那场瘟疫和十多年前那场是不是相同,但是,她不愿再经历一次了。所以我们打算在爆发之前就走,”她又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嗤笑起来,“希望我回来后他已经死了,我就可以把他所有的财产占为己有。”
我拉住她的手狠狠的点头,“那时候我会给你介绍几个贵族好男人,让你变着法儿蹂躏他们。”
我不知道安娜对戴伦到底还有没有情,她虽然是这么说,但并不代表她已经不痛了,她故作坚强的样子,我不是第一次看过。
我能陪着她疯,陪着她把戴伦打一顿,陪着她修理那些毒舌姑婆,但却说不出那些安慰的大哲学话来。
我从来就认为,埋藏最深最痛的伤口,除非它自己愿意愈合,否则,再多的言语也只是徒劳而已。
我宁愿自己一个人缩在被窝里默默的流泪也不想听到任何一句安慰,听到了,反而更加坚强不起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安娜双手搭上我的肩膀用力一转,我一个踉跄,跌进爱德华的怀中。
安娜又拍拍我的肩膀,却看向爱德华,嘴角漂亮的勾起,眼神却有些恍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