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坐在左侧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终于出了声,“此次秋季祭礼为何没有邀请我们参加?”
众人皆被他这题外话弄得一愣,我好奇地打量这男子,只觉分外眼熟,再一细看,他不是靡舞之宴那夜堂而皇之窥看我和花葳缠绵之人?
许是我的视线过于专注,男子问完话后,旋即与我对视。
最是私密的一面曾被这陌生男子看去,此时的我惊愕而又困窘,暗道自己蠢钝不堪,竟没留意靡舞之宴在隔壁选妻的正是堂上这兄弟三人。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接着目光转向花葳,下一秒便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继续道:“一年四祭,秋季祭礼‘达夏哈拉’乃是四祭之盛,天道诸族不论大小皆会受邀参加,可是,从若干年前,夜叉族便不在受邀名单内,父亲,这是为何?”
被突然提问的夜叉族长半遮罗一脸怔愣,他皱眉沉吟,见花葳收了手,叹了口气,道:“沙多祁里,只是一个祭礼而已。”
“祭礼而已?”沙多祁里一声冷笑,“‘达夏哈拉’祭礼的是万年前消灭了远古魔怪拉瓦那的入侵,善见城道我夜叉族曾是下三道之众,地位低下,与拉瓦那一脉同宗,所以没有资格参加诸天盛会!”
“放肆!善见城的决定,岂是你等可以妄自猜度!”半遮罗拍案,怒声喝斥,却明显底气不足。
“父亲!我夜叉生于梵天之足,天生神力,在鬼道曾是与罗刹齐名的大族,而今身处天道偏居一隅,城池衰败,人丁凋敝,还要听命于北方天王毗沙门的指挥!”站在一旁的毗洒迦也忍不住开口,言语愤愤,满腔积怨。
“天道之众皆是虚伪之辈!表面和善,实际却耻笑我族明明是鬼道之众却偏要享受天道福报!与其这番苟延而活,我更愿意带领族人重回鬼道!”沙多祁里站起身来,句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得他另两位兄弟也是一脸义愤的动容。
听完长子的一番激言,半遮罗亦是神情矛盾,他目光闪烁地看了花葳几许,踌躇地叹道:“哎……沙多祁里,你不明白……”
沙多祁里正欲追问,这时花葳却缓缓开口,“我可以不计较夜叉族当年帮助天道藏匿坩青九眼天珠。”他盯着半遮罗一字一句接着说,“只要你现在把它交出来,并且,你们可以回到阿毗舍离城。”
鬼道三大主城之一的阿毗舍离城,曾经夜叉族的领地,在夜叉族弃城离去后被其他种族争相抢夺,千年来竟无一族长治此城,阿毗舍离城便渐渐式微,已是三大主城最末。
花葳的话让在场众人一阵骚动,卡卡却在这时不冷不热地插话,“你倒也舍得,就不怕被咬了一次的狗再咬第二次。”
花葳瞟了卡卡一眼没有说话,接着目光转向沙多祁里,沙多祁里正打量着卡卡,似在猜测他的身份,察觉到花葳的目光,沙多祁里下定决心般地站了起来,他走近花葳,屈膝跪地,双手合十深深一拜,沉声道:“我愿效忠罗睺,重回鬼道,振我夜叉族威!。”
毗洒迦与吡羯见兄长如此,几乎没有迟疑也跟着上前屈膝,合十双手朗声道:“我也愿效忠罗睺,重回鬼道,振我夜叉族威!”
瞬间转变的情势,让我看得一愣一愣,夜叉族长的三个儿子都倒戈相向,反观那族长,此时神情也是十分激动,他颤声问道:“当真可以再回去?若天帝怪罪,该当如何……”
闻言,花葳微微一笑,原本就没收回的威压陡然间更甚,强悍的力量从他身上不断外溢,让耳边暗金的发丝也被牵引得轻轻舞动,花葳赤眸微窄,妖冶的脸庞出现一朵金色的莲纹,他道:“若帝释天怪罪,便来找我罗睺。”
下一瞬半遮罗瞠目低呼:“神钥——”
尚未起身的沙多祁里等人迅速抬头,见神钥现形,更为激动,三人眼神短暂交换后,齐声道:“沙多祁里/毗洒迦/吡羯愿以归言起誓,愿誓死效忠罗睺,永不背叛!”
几人的反应让花葳满意地点点头,他收回了威压看向半遮罗,道:“如此,你可还有犹豫?”
半遮罗还未从见到神钥的震撼中平复下来,停顿了两秒,他终于下定决心,破釜沉舟般地念出了一段咒文,下一瞬他的身体发出刺眼的光芒,一串坩青色的手串自他胸中缓缓出现,慢慢移动到花葳面前,这便是——坩青九眼天珠。
花葳接过坩青九眼天珠,握在手中细细摩挲,却在下一刻蹙起了眉头,“是谁下的封印?”
半遮罗看着花葳逐渐阴霾的脸色,忐忑道:“天帝。”
一阵暴风自花葳眼中刮过,他深吸一口气后怒极而笑,接着转头看向我轻道:“姐姐,我带你去参加善见城的‘达夏哈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