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雷尔夫是不是真的有着与生俱来与小孩子亲和的天赋,通过翻译器的简单交流,在得到那些父母的允许之后,她很快就与那些婴儿们玩了起来。顿时,整个大厅中回响起了孩子们的笑声,这吸引了包括正在思考的周信在内的大厅中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见到这幅场景,周信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刚刚正在思考的问题上。
不过接下去并没有思考多久,之前那个被送进去植入芯片的孩子就被送了出来。于是,周信只好再一次放弃了思考,将目光转到了那个孩子身上。
孩子是被放在之前送进去的那张床上送出来的,原本送进去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他如今已经坐了起来。周信第一眼就注意到,他原本光滑的后脑勺上此时却多了一块纱布,纱布虽然并不大,只有麻将牌大小,但是在空无一物的后脑勺上却非常明显。
当周信把目光从那个孩子的后脑勺转到脸上的时候,他的心中不禁冒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虽然如今那个孩子看上去跟送进去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同样在好奇地四处张望,但是与之前相比,周信总觉得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仔细观察之后周信才注意到,原来是那个孩子的目光跟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区别。原本灵动的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呆滞且漠然的眼神,看上去就好像对周围的世界完全失去了兴趣一般。
不过,看上去那个孩子的父母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在见到自己的孩子之后,原本有些担忧的他们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两个人面带喜色走到了窗口旁边,从伊诺达手上接过了自己的孩子。这时候周信就能够看出那个孩子与之前明显的区别了,如今的他非常乖巧地躺在自己母亲的怀中,显得十分安静,但同时也失去了之前那种孩子般的天真可爱,看上去就跟个洋娃娃没什么两样。
不远处的雷尔夫显然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场景,她带着笑意向周信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哟,宝宝出来了啊,快让姐姐抱抱。”不过,当雷尔夫走近一些,看清那对夫妇手中的孩子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这是——刚刚——那个孩子——?”站在周信前方几步,雷尔夫伸手指着那个孩子,带着犹豫的口气问道。
“这就是刚刚那个孩子。”周信点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我是亲眼看着他被送进去,然后再被送出来的。”
此时那对夫妇已经不对雷尔夫保持着之前的那种警惕了,抱着孩子的母亲甚至主动把自己的孩子向雷尔夫伸去。犹豫了一下,雷尔夫还是接过了那个孩子。盯着孩子上下观察了几眼之后,她跟刚刚一样逗起了怀中的孩子。可是,如今的那个孩子虽然跟之前一样对雷尔夫的动作做出了反应,但感觉却跟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对于雷尔夫的举动,现在的那个孩子基本上都不会露出笑容,就连动作都是机械地在模仿她的动作,可以说彻底失去了之前的灵性。
雷尔夫徒劳地忙活了半天,却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无奈之下,她索然无味地将孩子还给了他的父母,然后对周信说道:“舰长大叔——”
周信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并且指了指那个孩子,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与此同时,周信看到刚刚在楼上见过的一个人拿着托盘走进了大厅,在他出现的瞬间,一对父母就带着自己的孩子迎了上去。简单地交流之后,他们向周信的方向,准确地说,是窗口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周信注意到雷尔夫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稍微一想就有些明白了,在她做出行动之前,周信就拉住了她的手。见到雷尔夫转头带着不解的目光看着自己,周信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在接下去的半天里,周信一行人在大厅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就这么亲眼看着一个个家长就这样把自己的孩子送进了窗口。不管那些孩子之前是什么样的,是在哭闹还是在欢笑,他们被送出来之后就统一变成了呆滞的样子,就好像失去了活力一样,同时也失去了之前的灵性。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变成了这样,周信这边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些,他们的脸色一点点变了。
在这个过程中,周信也尝试性地向弗格坦提及了孩子们的前后变化。但是,对于前后如此巨大的差距,弗格坦却完全没有察觉,反而带着疑惑的口气反问道:
“没有啊,那些孩子不是跟之前一样吗?有什么区别吗?”
“你再看看他们的脸,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吗?”雷尔夫抢在周信之前问道。
带着疑惑的神色,弗格坦仔细观察了那个刚刚从窗口中抱出来的孩子,然后用理所当然地口气回答道:“没有啊,难道说你们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制止了想要继续说话的雷尔夫,周信不动声色地接道:“没什么,应该只是我们的错觉吧。”接着他看着刚刚植入芯片的那个孩子,带着意味深长的口气转移了话题,“真是些可爱的孩子们啊——”
“确实,这些孩子真的是很可爱。”弗格坦并没有注意到周信话中的深意,而是神色如常地接道,“话说,我家里也有一个孩子,今年已经五岁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周信跟弗格坦谈论起了他的孩子。从弗格坦的口中,周信了解到,他的孩子跟其他孩子一样,在出生后的第十三天就被植入了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