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火车。
13小时。
没错,无座。
☆、第174章
她又把自己藏起来了。
她藏在一堵老旧坍坯的围墙下, 砖缝里生出嫩绿色春草, 围墙和春天一样年久失修。尖顶, 彩绘,浮雕, 哥特风老房子孤伶伶地立在湖水边,像一座无人忏悔的教堂。
这是哪?
这样美, 这样精致, 又这样……似曾相识。
身边的梧桐树不知为何变得高大,她她穿着白色缎子长裙,走在老房子门前的台阶上,每一级阶梯都有她小腿那么高,每一步都跨得很费力, 一切都比平时大了一号。
她拎着白色小裙子的裙摆,穿过花园, 走过小径,来到一座精巧的石桥前。
一个小男孩背对着她,站在石桥中央, 手拿一根鱼竿。
“你在钓鱼?”
她走到他身后,发现自己居然和这个小矮个一般高,顿时有些丧气:
“别费劲了,这个池塘里没有鱼。”
……等等,她根本没来过这个花园,怎么会知道池塘里没有鱼?
小男孩仍然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而梦里的她似乎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和男孩并肩站着,又问:
“你是谁?”
小男孩专注地盯着鱼竿。
“你是哑巴?”
她蹲在地上,双手捧着下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水面。
即便没有人回应,她一个人自问自答也说的很 h:
“年纪轻轻就残疾了,真可怜啊。”
小男孩:“……”
“这个花园很少看到其他活的动物,我的朋友们总是来了又走,之前有一只卡其狗死了,它的心脏长得太大,把肋骨挤爆了,还有一只鸡,它长了两个头,心脏却太小,于是两个头都缺氧死了。”
她老气横秋地点评道:
“这真是一个难解的谜题,一只鸡长了两个头,共用一套基因,就像一棵树上长出了两根枝桠,树还是一棵树,但它却有两种意识并存,那么它到底是一只鸡,还是两只鸡?”
“……”
这回小男孩给了她一点反应,转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却没有什么威慑力。大部分小孩小时候是可爱,但这个小男孩却是美,即便是冷冷的瞪视,他的嘴角也微微向上勾起——天生一副笑面:
“闭嘴,你要把鱼吓走了。”
李文森撇了撇嘴:“是不是傻,都说了这个池塘里没有鱼。”
“有。”
小孩大概是觉得不回答她又会说个没完,补充道:
“人鱼。”
……
年纪这么小,脑子却坏了,真是太可怜了。
人是哺乳动物,鱼是卵生动物,生.殖隔离巨大,再怎么□□也不可能生出人鱼好吧?现在小孩科普教育太差,幸好碰上了她,快让她分分钟教他做人。
李文森靠在桥边低矮的石栏杆上,刚扬起眉,就听一阵剧烈的水花翻滚,似乎湖里有什么大型生物在激烈挣扎。小男孩眼神一凝,迅速拉住鱼竿,以李文森难以想象的力气,把水里的东西朝自己这边拉。
然后李文森看见了她有生之年,最恶心的一幕。
一条半腐烂的鱼尾从湖里扬起,另一头却连着一个半腐烂的身躯,青白的血肉挂在她身上,是鱼肉的颜色,已经被水中的微生物寄生,她甚至能看到她伤口上绿白色的菌群。
没错,她。
腐烂的人鱼被半拖出水面,露出明显属于女人的身形。她目瞪口呆地眨眨眼,正想仔细去看时,一只手不知何时伸到她身后,重重一推
——
水花溅起,浮萍摇动。
冰凉的湖水涌进她的口鼻,溺水的濒死感席卷而来。她沉在春天碧绿的湖水里,透过水草与涟漪测间隙,可以看见天空中漂浮着大朵云朵,宛如金鱼。
而人鱼**的长发朝两边分开,露出其间的眼睛……
那是一张,和她如出一辙的脸。
……
李文森蓦地睁开眼。
梦境中半腐的气息还未散去,灰白的岩石已经涌入眼帘,没有水,没有花园,也没有人鱼,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下洞穴。
她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
“你醒了。”
一个近在咫尺的男声响起。
李文森一抬头,就对上乔伊琉璃一般剔透的眼眸。她的手电筒落在一边,手边是一片宽阔的地下湖,此时水光粼粼,映得钟乳石笋上水渍的痕迹斑斑驳驳,她身上包着一件黑色的男士风衣,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身上却干燥而温暖。
乔伊一只手放在她脸侧,正想再次拍打她,另一只却紧紧搂着她的腰,紧密得,几乎给了她疼痛的感觉。
李文森躺在乔伊的外套上,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因为脑缺氧短暂休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