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陌生面孔,他们眼底的青黑是那样明显,不知道还以为这个小组是被谢明组织起来吸了个毒。
曹云山消失了。
他的逮捕令连夜下发,警务处没有人休息,彻夜追踪,但他还是像泥牛入海一般,小时得无影无踪。
最后查到他的影像,是在他证明李文森罪名的一个小时后,飞机场。
他根本没有回,一脚刚踏出警务处,就用伪造的身份坐上了飞机。这世界上有那么一些人,职业就是伪造名字,这些假名字下空无一人,却有从小到大的档案和工作记录,长年有人给他们交社保、办理驾照,甚至有真的驾车违章记录……它们最终在系统里就成了有血有肉的人,成为一些大鳄金蝉脱壳的壳。
曹云山就这么消失了。
刘易斯桌上放着一张照片,是机场监控器拍下的曹云山最后画面。
他年轻、张扬,带着一副墨镜,对着监控器微笑,像是知道警方最终会查到这里,还比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真是……
“抱歉打扰一下。”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戴着棒球帽,帽檐压的很低,声线像刚刚感冒过,有些沙哑,却不突兀,站在门边举了举蛋糕:
“你们点的外卖到了。”
“我没没有点外卖,你送错了。”
刘易斯头也不抬地说:
“一楼大厅有询问处,二楼大厅有指示图,三楼大厅有垃圾桶,出去时麻烦带个门……特别专案小组禁止闲杂人等进入,刚才谁关门忘了反锁,自觉去楼道上做一百个俯卧撑,视频为证。”
谢明、女孩、小组成员甲乙丙丁:“……”
女孩看了看手里的纸条:
“可我觉得我没送错,这里有一个叫刘易斯的先生吗?”
……
思路被打断,刘易斯按了按眉心,从浩繁的线索中抬起头,就看见——
清晨的阳光从窗口斜斜照射.进来,李文森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衣,裸腿搭着一双黑色马丁靴,漆黑的长发像她的眼睛一样,浮过流光。
她的声音不沙哑了。
她就这样站在阳光下,提了提从蛋糕店买来的九盒迷你蛋糕,眯起眼微笑。
……
“这里有一个叫刘易斯的先生吗?”
……
“我来给他和他的同事送蛋糕。”
……
人类群星闪耀时……看着她弯弯的眼眸,他脑海里忽然飘过这么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有那么一刹那他似乎也想扬起嘴角,但最终,他只是看着门边的少女,露出他惯有的礼貌表情,推了推眼镜,配合道:
“我就是。”
“那太好了。”
李文森又微笑了一下,大大方方走进来。特别专案小组的成员们也注意到了两人气氛间的不寻常,纷纷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眼睛雪亮。
刘易斯:“特别专案小组办公室,闲杂人等不能进入……”
“哦。”
李文森地把蛋糕一份一份发给组员,闻言笑眯眯地抬头道:
“可我是闲杂人等吗?”
刘易斯:“……”
可能是今天阳光太耀眼,她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带着笑意望着他,他居然觉得自己的思绪也停止了一拍。
谢明抬头望天,假装喝水,一副想笑又没敢笑的样子。
“抱歉,还没做自我介绍。”
李文森走到办公室中间鞠了个躬,伸手把头上的棒球帽摘掉,露出脸来:
“我是这几宗凶杀案最大的嫌疑犯之一李文森,和这几宗案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们在资料里应该都看过我的照片,前段时间在监狱里承蒙大家照顾……”
“……”
几个年轻的组员目瞪口呆,谢明的凳子差点歪下来。
刘易斯终于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
刘易斯和李文森前脚刚出去,后脚八卦已经像野火一样在田野里燃烧。
组员甲:“我是不是眼镜没洗干净?这个场面居然有点暧昧?我居然觉得大魔王处于下风?大魔王这辈子居然会处于下风?”
组员乙:“不可能,大魔王身上的恋爱细胞早就被外星生物吃掉了,每次恋爱都谈得像做报告,恨不得早点被甩,懂暧昧才怪。”
“不对。”
专攻微表情分析的组员丙把刚才偷偷录下来的视频慢动作回放:
“但你们没发现大魔王在紧张?那个女嫌疑犯进来时他足足推了三次眼镜,上次狩猎计划启动时他也只推过一次眼镜。”
“天哪,这是真的。”
组员们都围到电脑前。谢明坐在位置上岿然不动,笑得意味深长。
半晌,警察们互相看了看,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有生之年”系列感慨。
……有生之年,大魔王的春天,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