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乔伊:“……”
……
李文森的思考时间总是不长久,但这一次意外的漫长。
她说再等等,乔伊也就那么一动不动地任她抱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合欢花凋谢了,山茶花落尽了,秋天来了,满山的叶子都开始泛黄……但她的双手仍放在他的腰上,不曾离开。
乔伊半蹲在她面前,慢慢回抱住她消瘦的脊背,手指抚过那些突兀的骨骼,最后落在她伤痕累累的手臂上。
他回想起她昨天晚上输血时挣扎的样子,即便双手双脚都被帮助,她还是抑制不住地要逃跑。针头断在皮肤里也感觉不到,咬伤自己也感觉不到,伽俐雷动用了五根力臂,才把她死死按住。
而她嘴里一直在重复着一个单词——
r.
一个显而易见的,男人的名字。
而等到他终于把针头□□时,李文森才安静下来,躺在地上,头微微侧着,漆黑的眼眸凝视着窗外黛青色的山峦,如同凝视大海。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表情。
平静、漠然,又绝望。
就像这整个世界,都已经消失了一样。
……
这也是为什么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他的脑海里一直有一千种思绪在翻腾不休。
r是个常见的名字,他们原来剑桥住的那条街上就至少有十个r,还不包括手表品牌、足球明星,和尘封小书店里无人问津的《论自由》。
但这一切都不代表,李文森需要在精神崩溃时一直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简直是他无法理解的强烈依赖。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r,到底是谁?
……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楼底下还有一个被野兽咬伤的男人,他的未婚妻还身份不明,他的冰箱里有一只没有处理的猫的尸体,想要谋杀李文森的人至今还没有找到证据……他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r的事他们可以稍后再谈。
乔伊微不可见地收紧手臂,试图把这些浮萍一样没有根据的猜测压进心底。
只是……
木质窗框边,半凋零的花枝伸入室内。
李文森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刚抬起头,就看见乔伊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专注得有点……让人发毛。
“乔伊?”
“抱歉昨天不小心听到了你的**,但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他灰绿色的眸子望着她的眼睛,一开口,就那样猝不及防地问道:
“你口里说的r,他是谁?”
……
山里的薄雾一层层地散开。
李文森身体僵了僵:
“你说谁?”
“装傻是没用的,你昨天抽血到后面一直在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
乔伊平静地说:
“但你不用紧张,就算是黑猩猩的一生中也会出现多个配偶,人类成长过程中出现多个爱慕的对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但出于对你精神状况的考虑,我觉得我有必要对这个男人做一些基本的了解。”
李文森:“乔伊,你弄错了,r不是……”
“你不用急着否定,毕竟这个男人是你精神崩溃时唯一记得的人,对你影响力之大不言而喻……而这种依赖心理非常危险,因为一旦他对你做出不利的暗示,就可能引你误入歧途。”
乔伊的脸上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他的神情和他平时做实验的样子如出一辙,语气也完全是他分析木乃伊时的冷静语气。
如果忽略他双臂忽然加大的力道,这还真是地地道道的……不翻旧帐。
……
李文森觉得被他搂得有点疼,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瞬间发现他抱得更紧了。
这……
“就我所知你可能的养父里没有姓r的人,他不可能是你的亲人。这个姓氏来源于十四世纪中期,是地地道道的古英语,在法文叫r,在德文里叫r,发音拼写都不相同……所以我不可能听错,你喊的一定是一个英国人。”
乔伊甚至笑了笑,继续说道,完全一副大度男友的样子:
“我们不妨来谈谈这个英国男人吧。你十二岁之前没有出入境记录,十二岁之后到过芬兰、墨尔本、德国和冰岛,十五岁后开始周游列国,但却从未涉足英国,直到到你拿到剑桥研究生offer……而你来英国以后就遇见了我,后面的事就很明显了,你不可能有对其他雄性生物产生荷尔蒙冲动的机会。”
“……等等。”
李文森皱起眉:
“你还调查我的出入境记录?”
“不是调查,你有一次证件收纳册散开了,我帮你捡了起来。”
“但那只有几秒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