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类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是,换了一种材料而已。
……
李文森慢慢地坐起来:
“套话?”
“不是吗,我的小心理医生?”
曹云山没有看她,只是笑笑:
“从我问你抛开各种学派你会怎么判断我的精神状态,而你回答我说,你不会判断,因为你搞数学和生物多过钻研心理……从这句话开始,你就已经在给我下套了。”
“哦?”
李文森靠在沙发背上,平静道:
“这话怎么说?”
“喂,你可是英国一流的心理审讯家,研究生的时候苏格兰场就挖过你吧。你故意表现出一副不擅长临床心理的模样,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好乖乖地、坦诚地回答你的问题。”
曹云山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没有被下套的不满,反而全是笑意:
“我要是真相信你不会临床心理,我就是猪。”
“……”
李文森抱起手臂:
“猪,别停下,接着说。”
“……然后就是凡-兰塞雷亚。”
曹云山敲了敲手指:
“李文森什么时候和人念过旧?她的生命里人来人往,我们来和走时都像死人一样……你这是在和我打友情牌呢。”
他又笑了:
“老实说,你真的很厉害,前后衔接的几乎天衣无缝。你有没有注意到在你说的那一长串话里,但凡提到同时和我们两个人相关的事情时,用的都是‘我们’?你平时可是巴不得和我撇清关系。”
“……”
李文森被当场戳穿,毫无愧色:
“谬赞了,还有呢?”
“还有你提的那一长串自杀人员名单。”
曹云山慢悠悠地说:
“我算了一下,你刚才和我说话的那短短五分钟里,至少对我用了七八个套话技巧。先站在你的角度和你套近乎,模糊你们医患关系的界限,下一步就是给你找一个团体,让你觉得,哦,原来我的症状很普遍,这么多名人都和我一样,甚至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然后我们就像猪一样,祖宗十八代有没有牙龈病都被你们这群心理医生套出来。”
……
窗外的风刮得更大了。
而且刮得毫无方向,一会儿从东边来,一会儿从西边来。
海边就是这样,出太阳后必定会下雨。入春起就开始刮风,到夏天,就是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风。
不过即便沿海气候多变,今年的天气也太奇怪了一点。
这个春天,这一带的气候变化速度,几乎是去年的两倍。
……
“哎呀,都被你发现了呢。”
李文森把一缕黑色的长发撩到耳后,笑眯眯地说:
“真是迷之尴尬。”
曹云山:“……完全没看出你哪里尴尬了。”
“哪里哪里,我心里尴尬,面上不显而已。”
她身体微微前倾,单手支着下巴:
“不过,据我所知,你从没看过心理医生,什么时候对心理医生的审讯……不,问话程序这么了解了?”
“……”
曹云山用脚踢了她一下:
“嗨,好朋友,你这么做我会很伤心的。被我拆穿之后,你居然还在套我的话?”
“为什么不?”
李文森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我说话是按小时计费的,和你聊了这么久,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否则太没成就感了。”
……
审讯师心思花样百出,问题层出不穷,你永远搞不清楚她问每一个问题、开每一句玩笑、说每一句话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他能确定的只有一点——
要是他信她一点收获都没有。
那他就真的是猪。
……
曹云山转头凝视着那张若女的面具许久。
李文森也不催他,耐心地等着。
“喜欢黑魔法其实不奇怪,很多中二少年都喜欢这种这种阴郁的超现实的东西。”
“是。”
如果是一般人,三十多岁还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用心理学的术语来说,可以理解为是“童年固着”。
但在玩科学的人里,这确实不奇怪。
很多很有名的科学家,到人生的最后都会开始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艾萨克-牛顿。
他最有名的发现是“三大定律”,但这说不定只是他随手写出来的随笔,因为他这辈子最着迷的东西是《圣经》,他曾说,“宇宙万物,必定有一位全能的神在掌管、统治。在望远镜的末端,我看到了神的踪迹。”。
牛顿是个神学论者。爱因斯坦也是。
这是否讽刺。
在牛顿人生的末尾,他研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