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文森拍掉她小脚趾上又一只鼻涕虫,终于忍不住爬到冰凉的楼梯扶手上,整个人半吊在二十多米高的走廊边。
她在等待救援。
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可答应帮她叫保安组来的洛夫,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而楼下对阵的两方,正陷在某种匪夷所思的狂热里,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
……
一只基因变异的蝙蝠一言不发地飞到她身边,熟练地勾住屋顶上露出的一小截红色管子,在离她五十公分远的地方,收拢翅膀,倒挂下来。
这是……排水管?
李文森一手牵着鱼线,一手抱着栏杆,在大楼外极危险的一小块地方,踮起脚,费力地伸手摸了摸那截管道。
还真是排水管。
的房子是老成什么样啊。
她之前居然从来没有注意到,这栋研究大楼的排水系统,还像八十年代那样做在墙体之外,用的还都是最老式的,漆着红油漆的铁管。
如果是铁做的话……
李文森盯着蝙蝠细长的腿勾着的地方,忽然抬起手敲了敲:
“喂,让让。”
蝙蝠:“……”
它冷漠地抬起细长的腿,朝旁边移动了一格。
李文森把那段莫名其妙的鱼线绕在手腕上,又解下裙子上的腰带,像上吊一样,把它挂在蝙蝠原先勾着的那截排水管上。
对面正对着一个门没有关的消防栓。
李文森一手牵着裙带的一端,摇摇晃晃地站在七楼的楼梯扶手上,来回晃动了两下,然后用力往后一蹬——
稀里哗啦。
管道上方已经有些脱落的天花板,此刻终于支持不住这样的折腾,一小块吊顶直接从天花板上飞了出去,在走廊上摔成了碎片。
李文森稳稳得落在走廊对面唯一一个能下脚的地方。
动作之流畅,虽然比不上杂技演员。
但至少,一点都不像一个天天在家打超级玛丽的心理学教授。
……
她在地上密密麻麻的鼻涕虫爬到她脚背上之前,飞快地从消防栓中拿出水带,朝环形楼梯中间的巨大吊灯抛去。
消防栓里的水带,一般二十米长。
除去她折起来的部分,大概十八米多……刚刚好。
水带从环形楼梯中空的地方垂落下来,李文森把其中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又把她换下来的脏衣服袋子咬在嘴里,看都没看楼下一眼。
但是下一秒。
她已经从二十多米高的环形楼梯顶端,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
是谁说,黑暗滋生不了恐惧。
能滋生恐惧的,只有恐惧自己。
……
在一切故事和流言发生之前,洛夫正坐在一楼大厅里一个淋不到青蛙的地方,嘴里叼着一个玉米饼,兴致勃勃地围观这场诸神的混战。
直到……
他张大嘴,看着他的同事像007一样从天而降。
嘴里的玉米饼,“啪嗒”一声,砸在了地上。
……
“文森特,我的脑神经好像出了一点问题。”
这位老人捡起掉在癞蛤.蟆背上的玉米饼,看都没看就塞进嘴里。
他喃喃地说:
“因为刚才,我居然看见你从天上掉下来了。”
“托你的福,我不得不从天上掉下来。”
李文森在跳下来的同一时间已经把衣服袋子扔了下来,此刻正稳稳地踩在自己的衣服上。
她语气里听不出一点责怪,只是抱歉地道:
“不好意思,因为我等你一个救援队足足等了三个小时,眼看蜒蚰就要爬到我脚背上来了,只好出此下策。没有吓到你吧?”
“……”
洛夫还沉浸在震惊里没恢复过来:
“我从没打算让你等三个小时。”
“哦。”
李文森正低头整理裙摆,闻言笑了:
“那你原本打算让我等多久?”
“二十个小时吧。”
他喃喃地说:
“蜒蚰又没有毒,你和它们睡一个晚上死不了。等明天吃中饭的时候,我会喊人来救你的。”
李文森:“……”
……
大厅里还有十几个神学院和宗教艺术协会的研究生。
在李文森从天花板上飞下来之前,他们还处于肉搏战的状态,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块状牛血,癞蛤.蟆的内脏飞得到处都是。
而此刻,他们全部停下了手中的战斗,一脸呆滞地看向这边。
一只被用来当作武器的烤羊腿,在惯性的作用下,慢悠悠地从大厅中央滑过。
但是没有人。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孩,手里还握着一只癞蛤.蟆。
大概握得太用力了,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