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雅芝后,马桂兰心急如焚,一边哭一边翻箱倒柜给叶春林找换洗衣服。又想给他带点吃的。手忙脚乱,脑子根本不听使唤。直到儿子回来时,也没整理出名堂。
“妈,爸爸呢?”
“啊,单位安排他出差去了,要一个星期才回来。”
“妈,你脸色不好,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没事的,可能是感冒了。你去忙吧,我睡了。”
支走儿子后,躺在床上的马桂兰怎么也睡不着,想到叶春林为这商铺所受遭受的种种磨难,心里就特别的难受,泪水打湿了枕巾……就盼着时间过得快点再快点,以便天一亮就到拘留所去看看叶春林。
董莉搀扶着严浩默默地走着,他感觉自己的脚是悬在空中的。好不容易到家后,严浩慢慢地坐在椅子上,一脸忧郁。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抽着,一言不发。
“严浩,你不能抽烟了,不仅对你身体不好,我和儿子吸你的二手烟对身体危害更大。”
严浩将烟掐了:“董莉啊,国强和春林我真的对不起他们,我明天要参加工作组会议,你一定要替我安慰他们,并转达我的歉意,要他们好好保重。”严浩说这话时眼睛里有泪花在闪动。
“严浩,你已经尽力了,有良心的业主会感激你的,更不会怪你的。不早了,抓紧上床我给你按摩按摩。”
正在上班的杜鹃得知刘国强被刑拘后,惊讶、焦急、担心一起向她铺天盖地袭来,就像丢了魂似的,恍恍惚惚。
因为心不在焉,总是答非所问,经常出错。
杜鹃下班后,依旧来到她和国强每天散步的马路上,形单独影,满是忧伤,潸然泪下。她的心完全空了。
逛了好长一会,待情绪平复后,她才回家。
李春生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杜鹃到家后,将包往桌子上一放,倒在床上侧卧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正在看电视的李春生惊讶地对杜鹃说。
杜鹃没有啃声。
李春生忙上前摸了摸杜鹃的头看可发热,被杜鹃用手推开。
“你到底怎么啦?”
“我好累,不想说话。”
“那你赶快洗洗脸,脱衣服上床睡啊,这样会冻成感冒的。”李春生并去用脸盆打来热水,将躺在床上的杜鹃拉起来洗脸、洗脚。
“这活这么累,干脆辞职不干了,好好在家休息一下,累坏了身体不值得。”李春生关切地说。
“都在家歇着,喝西北风啊。”杜鹃边洗脚边望着李春生说。
“我今天在工地上找到活了,从这里到工地骑自行车不要10分钟,很方便,而且这里的工资和外面的几乎一样高。”李春生心头一惊,连忙解释。
“生活怎么安排?”
“我打算在工地上吃两顿,晚上下班后回家我烧饭和儿子一块吃,这样你也不用来回跑,一门心思上班。我不住集体宿舍,除非下雨等特殊情况。”
杜鹃靠在椅子上毫无表情地听着。
“我总是想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你看你现在不舒服,要不是我在身边,谁来照顾你?还有儿子夏天就要毕业了,我在家多少能帮你分担点担子。我这样安排你同意吗?”
“什么同意不同意的,都生米煮熟饭了,还讲这些。我好累,睡啦,儿子你去接吧。”
“还有家里就这么一间小房子,儿子也大了,住在一起很不方便。我想把隔壁那间单人房租下,给儿子住。”说完,李春生看看杜鹃的脸色。
杜鹃完全没有表情,既不反对也不赞同,过了好一会才说:“看来你想得很周到啊。”
“我把电热毯给拔掉,要不要再给你装个热水袋?”
“不用了,床上已经热乎乎的了。”杜鹃说完就脱衣躺下了。
日子平淡而平静。
刘国强和叶春林被两个警察从警车里拽下来。签字按手印,被带到拘留所,开始了噩梦般的拘留所生活!
办完一切手续后,只听背后铁门“咣当”一声,在狱警的带领下,向着看上去很阴冷的看守所深处走去。
一股霉气,夹杂着汗臭、鞋臭、尿味扑面而来。他们知道外面精彩的世界已不属于他们了。
晚上,拘留所的高墙上灯亮得刺眼。
“国强,你睡着了吗?”叶春林小声地问。
“睡不着。恐怕今晚睡不着的不止我们两个人啊。”睡在下铺的刘国强回答说。
“是啊,家里人包括严浩他们现在该多担心我们啦。唉,马桂兰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辅导班又开学了,聚福又处于关键时刻,单位现在效能建设查岗很严,我却关在拘留所里,真是急死人啊。”
“我们今天被关在这里,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不知聚福的事县里会不会关注,严浩他们会不会明天来看我们……”
“现在是休息时间,不许说话!”宿舍里传来狱警严厉的批评声。
躺在硬板床上的叶春林怎么也睡不着,满目忧郁。他在想,拿着从亲人们那里借来的血汗钱和自己省吃俭用省下来的辛苦钱,这还不够,还将自己未来20年的收入交给银行,花了几十万贷款买的商铺,被这个无赖霸占着,房租他不给,让他走他不走,自己到上面反映情况,希望政府协调解决,结果却被扣上聚众闹事,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的帽子,关进拘留所!这叫什么世道,简直没有天理可讲了。
越想越窝囊,越想越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