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见夭桃来此,知道这件事情定是有商量的余地,遂而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劳烦夭桃姑姑替本宫通传一声,让本宫陪在信儿身边。”
听她此言,夭桃心里五味陈杂。平日里,那样目中无人的一位高贵的人能如此低声下气委实也不容易。尽管如此,但夭桃心里对沈氏没有丝毫的同情。
夭桃冲着沈氏行了个礼:“锦绣郡主已经向王爷言明,王爷让奴婢来请娘娘进去。”
闻此一言,沈氏与身后的一众人就要进门,夭桃突然伸手拦住了沈贵妃,毕恭毕敬的说道:“王爷有命,贵妃一人进去即可,闲杂人等还是免了吧。”
夭桃说完,沈氏急忙冲着身后的人说道:“你等都候在门外。”
言罢就要进门,沈氏如今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的儿子到底如何了,故而脚步十分快,与平日里那个举止端庄的沈贵妃判若两人。
沈贵妃与夭桃一同来到凝辉堂的门口,守门的侍卫没拦着这两人。沈贵妃进门后看着自己的儿子面容憔悴的躺在床上,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了,身份也不顾的跪在季十七跟前问道:“神医,本宫的儿子还有救吗?”
第二百零三章慈母心肠
沈氏这一跪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在场的人大吃一惊,被跪的人也是十分震惊,急忙上前去扶沈氏,“您先起来。”
沈氏没起身,扯着季十七的袖子哭着问道:“求神医给我这当娘的一个准话,我的信儿到底能不能挺过去。”
沈氏这话是有些为难季十七了,但考虑到沈氏是爱子心切、关心则乱,季十七仍旧好言好语的说道:“这得看三殿下自己的身子状况,老实说,草民也没有多大把握。”
闻此一言,沈贵妃心里一沉。这种话,她在太医的口中听得多了,没想到世人传的一介神医都不能给她一个确切的回复。
见沈氏这副模样,苍玺有点厌恶的冲着她说道:“贵妃还是先让神医为三殿下诊治吧。”
说完,苍玺朝着一旁的侍女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们将沈氏与季十七拉开。沈氏没有挣扎,任由着人将她扶起来拉到了一边去。
季十七朝着苍玺点了点头,苍玺会意,“开始吧。”
季十七拿着银针上前,却被薛锦绣拦住了——这还是季十七第一次见薛锦绣哭。
“郡主这是——”,季十七顿了顿,薛锦绣努力扯了个笑容给季十七,眼泪仍旧是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不是要拦着你,我想再看看他,我怕……”,薛锦绣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呜咽着说道:“我怕他会走。”
薛锦绣说完这话,一屋子的人没了动静。苍玺瞧着这坚强了许多天的姑娘掉下眼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种生死离别,他没经历过,大概是理解不到薛锦绣此时此刻的内心的。
“缓缓吧,我们都出去让锦绣与老三单独待一会儿”,苍玺说完后率先出了门,随后,身后也跟着几个人一起出来。
屋内,薛锦绣沿着周信的额头一直亲吻到他的嘴唇。没亲吻一下,薛锦绣都会轻轻的说一句,“你要活着。”
薛锦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亲了周信多少下。
长到二九年华,薛锦绣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再等一个人,这个人到底能不能等到还是两说。
“我不想你一个大将军一直躺着,无论生死,我们拼一拼好不好?”薛锦绣边哭边笑的冲着周信轻声说道。
回复薛锦绣的自然是无限安静。
“我猜你一定也是不愿意一辈子都躺在这儿做个活死人的”,薛锦绣趴在周信耳畔说道,说完后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凝辉堂的门,冲着站在门外的苍玺等人轻声说道:“进去吧。”
苍玺一行人进去后,季十七再次拿着银针走到周信床前。这回,没人再拦着他。季十七的手十分稳妥的冲着周信的几个穴位处扎了几针,随后又让人将周信扶起来在他后背上下了二十多针。
沈贵妃在一旁掩面哭,薛锦绣明明心里难过的很却依旧扯出个笑。
苍玺背对着季十七,不去看他与周信中的任何一人。
约么着一刻钟的功夫,季十七停下了手,面色很不好的站在了苍玺面前,“尽力了,剩下的看天意了。”
苍玺应了一声,声音很轻。见季十七收了手后,沈贵妃坐到床沿上守着周信,握着他的手,哭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