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拱手行礼后退出了大殿。傅莺歌看着三人的背影,委实有些头疼。都说,爹娘是儿女上辈子的仇人,这话一点都不假。
她待周义如亲子,也将傅绰约看作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眼下这情况,着实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傅莺歌呆坐在大殿里出神,过了良久才说道:“夭桃,去把四殿下请回来,本宫有事与他讲。”
“娘娘已经因为二小姐的事情得罪了圣上,为何还……”,夭桃话还没说完,就被傅莺歌打断。
“你只管去就是”,傅莺歌说道。
她如何不晓得刚才的一切夭桃尽收眼底。这个服侍了她二十多年的人,这种事情见多了也就看惯了。
片刻功夫,周义再次进了中宫的大殿。
行过礼之后,傅莺歌示意夭桃将所有的奴婢全都带下去。
傅莺歌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今日之事是为了阿瓷还是真心惦念绰约?”
周义也不隐瞒,“母后英明。儿臣今日进宫的确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儿臣也的确对二小姐情根深种。”
傅莺歌抿了一口茶,待茶香散尽才问道:“玺王之托?”
周义拱手一揖回答道:“是”
傅莺歌沉默了良久。周义不慕庙堂,她是晓得的。但苍玺这人却让她越来越摸不透了。
“你对绰约是真情实意的?”傅莺歌突然问道。
闻此一言,周义突然跪下,深深地叩了一首然后说道:“儿臣母妃去得早,多亏母后肯收养儿臣才不让儿臣被人欺负了去,这份恩情儿臣此生不忘,自然也不会对母后说谎。”
傅莺歌伸手扶起了周义,说道:“义儿应该知道,绰约心中惦念的是玺王爷。你既然娶了沈氏女,何苦还迟迟不肯释怀?”
周义笑了笑,回答道:“儿臣一早就知道绰约对王兄的感情”,叹了口气后又说道:“绰约与儿臣都是苦命人。”
这话傅莺歌没再接下去。都说投胎官宦之家好,但其中悲凉又有几人知?
屋子里面又是一阵寂静,周义看出了傅莺歌多少有点悲春伤秋之感,遂而主动开口安慰道:“母后莫要担心,沈氏女也不错。”见傅莺歌没反应,周义又补充了一句:“她与绰约脾性很像,儿臣对她也十分喜欢。”
傅莺歌听到周义的这番话有些欣慰,尽管知道周义这话时为了安慰自己而说,但从周义口中听到多少还是宽心些。
“你们夫妻能够和和美美最好不过。”
这等儿女情长的事情周义既然已经放下了,便也不甚在意,遂而换了一个话题。
“母后,今日儿臣在温泉那处遇上了三哥。”周义说道。
傅莺歌皱了皱眉,这比周信在信中提及回京的日子早了不是一天半天,看样子这是一桩蓄谋已久的事情了。
周信回宫,想必一定见过高宗,而却从没来中宫拜见自己。并不是傅绰约要摆皇后的架子,而是沈氏的这两个儿子,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傅莺歌忖度了良久,说道:“本宫希望你与玺儿能帮太子度过此关。”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道理周义明白。但他不能保证,在自己与苍玺帮助周则保住皇位后,周则不会残害手足。
傅莺歌自然明白周义的顾虑,遂而拉着周义的手说道:“母后保证,太子日后定不会忘恩负义。”
周义没再说话。从高宗继位以来,从百姓怨声载道到现在国泰民安用了近四十年时间。难道,金陵城又要再经过一场杀戮?
尽管自己不想看到金陵城再度被鲜血洗涤,但周义还是打算做个说客。
周延与周信已经绑定在一起,倘若自己与苍玺不能保住太子。太子一旦失势,这两兄弟第一个腾出手来收拾的就是他与苍玺。然而,如果自己与苍玺又从龙之功,加上有皇后保着他们二人,纵使周则想要除掉他与苍玺,有皇后在料想周则也无从下手。
这个道理,他能想明白。
“儿臣愿意为母后、为太子效力”,周义拱手一揖说道。
傅莺歌听到之后大喜,周义这么痛快在她意料之外。
“既然如此,儿臣做母后的说客,母后能否允儿臣一件事?”周义俏皮问道。
傅莺歌看周义这嬉皮笑脸的模样,也被他逗笑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