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适自是也被这动静弄醒。
他穿着中衣下榻,一头黑发顺直垂下,随手拉过搭在架上的外衫搭在肩上。
叶适走到外间,将窗户推开,去看外面的情况。
天尚未全亮,朦朦胧胧看不太清楚,似乎是一堆小厮,在试图制服什么人,辱骂呼喝之声不断。
姜灼华穿好衣服,将头发随便用簪子挽住,便走了出来,见叶适已经在窗边,她边往窗边走,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适摇摇头,蹙眉道:“不清楚。”
姜灼华道:“我下去看看。”
姜灼华正要转身下楼,却被叶适拦住,他边将搭在肩上的外衫往身上穿,边说道:“别轻举妄动,谨防危险,派个人下去找元嘉,先让他去看看。”
姜灼华不解道:“自家府里,能有什么危险?”
叶适看着楼下冷着脸道:“人心难测,出事还是别太乐观,先往坏处想,有所防范总是没错的。”
“哈……”姜灼华不由失笑,忽觉叶适警惕的完全没来由,很可笑。
她伸手唤了婢女过来,吩咐道:“下楼去西厢找元嘉,让他问明情况上来回话。”
婢女行礼应下,尚未走到楼梯口,便听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见元嘉小跑上楼,朝叶适走来。
叶适忙蹙眉问道:“发生何事?”
第61章
元嘉走上前, 头发未束,用绑带在脑后绑着, 看来也是被吵醒的, 他行个礼回道:“回禀公子, 是严怀信, 今早趁天未亮想翻墙逃跑,被府里巡夜的家厮抓住了,他还用石头打伤了一个人。被家厮带回耀华堂,现在在楼下撒泼呢。”
叶适闻言不由蹙眉,姜灼华神色如常,开口问道:“被伤的人伤势可严重?”
元嘉行礼回道:“皮外伤,已经带下去包扎了,不算严重。”
姜灼华点点头, 道:“我下去看看。”
叶适转而对她道:“我陪你去。”
姜灼华应下,说罢, 二人一起下了楼, 在一楼的椅子上坐定, 命婢女点了灯, 姜灼华吩咐道:“把人带进来吧。”
烛火亮起,叶适这才注意到, 姜灼华尚未来及上妆,素净的面容宛如晓夜涧中月, 发髻也不似白日那般华丽, 只用玉簪简单绾了个髻, 正是几月前召他进里间后,她卸下发饰后的打扮,面上还留着些未睡醒的疲态。
看着这样的姜灼华,叶适心间不由去想,日后若是她嫁了自己,是否日日清晨起来,看到的都是她如此时般的模样?当真万分动人。
如此想着,叶适目光流连在姜灼华的侧脸上,唇角不自觉地盈满笑意,俊朗的面容神色渐进温柔,宛如绿意遮阳的深山中,一汪清冽的潭水,平静而又沁人心脾。
元嘉一直在一旁看着自家殿下,他虽想不明白,姜小姐究竟何处值得他家殿下这般上心,但是看着殿下面上的神色,他也渐渐接受了。
毕竟他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般温柔又欣喜的神色,殿下多年来过得辛苦,日后怕是只会更辛苦,若能有个让他高兴的人,见到就觉疲惫一扫而空的人,其实也挺好的。
不多时,一群人便推搡着严怀信走进了门内。
严怀信一见姜灼华和叶适,眉心不由一跳。
此时此刻,严怀信面前的两人,一个发髻随便挽着,另一个则是未束簪冠,头发顺直垂下,一看就是刚起来,这么一大早,两人这幅模样出现在同一个屋子里,任谁都能想到他们之间是有多龌龊恶心。
严怀信费力地去甩那七八只来抓他的手,甩了半天甩不脱,更是气极。
反正事到如今已是撕破脸皮,委实没必要再忍着不说。姜灼华尚未来及开口询问,严怀信便怒视着她开口骂道:
“士可杀不可辱,我严怀信今日既敢跑,就不怕你罚!要么打断我的腿,要么就去报给公主。我堂堂七尺男儿,饱读圣贤书,会怕你一个女人。”
姜灼华:“……”她还没说话呢。
叶适挑挑眉,以姜灼华的性子,只要他不从,绝不会为难他,毕竟她从不爱给自己找不痛快,叶适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之前指给你的光明大道你不走,现如今又要跑?你是不是蠢?”
谁知严怀信“哈哈”一笑,指着叶适骂道:“就凭你给我指路?一条在女人面前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信你才是蠢!”
姜灼华闻言,看向严怀信,心里默默为他捏了把汗,骂未来皇帝是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这位的胆子,怕是赶得上猪胆那般肥了。
她不由有些紧张的看向叶适,但见他神色如常,甚至还有些想笑的意味,这才稍稍安了心,不由赞道,叶适也算是有胸襟,被人这么骂,还能不生气。
姜灼华白了严怀信一眼,开口道:“你想走就说啊,弄得好像是我死赖着你一样,又是翻墙又是打人的,犯得着吗你?”
谁知那严怀信根本不信姜灼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