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宜愀然变色,沉声道:“你骗我?”
“比起你往日骗我的,这点算什么?”他轻轻叹息一声,掩着嘴唇轻轻咳嗽,君少宜不禁又有些发怔,他以前也咳,但是不会用袖子半掩着,咳得这么斯文婉约。现在真的是变了。或许不是变了,而是已经死去,活着的只是妖兽。
他鼻子忽然酸得厉害,脸颊上有些难以忍受的湿润。
“你哭什么?”他有些戏谑,“不就是被骗一次么?你都二十岁了,大男人还为这个哭,不觉丢人么?”
君少宜一听,神色大变:“你说什么?”他用手摸了摸脸颊,似乎现在才觉察到自己的眼泪,脸上微有惊惶之色,良久慨然一叹,再无声息,那样子倒像是失了三魂六魄一般。半晌,忽然狠狠地瞪着雷旋。他心里起了一阵寒意:“你干么这样看我?想要我把你吃掉么?”说到吃,他居然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瞟,又有些媚然之态。
“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你!”君少宜大声叫道,恨恨站起身,想踹他一脚,看他侧坐着,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的娇态,不由忍了下来,良久,又是怅然一叹:“这辈子遇见你,真是倒霉透顶。”
雷旋微微一笑。这话本来是该他说的,却让君少宜说了,他也不生气,缓声道:“你是破功了么?”
“谁告诉你的?”君少宜顿了一顿,又道,“胡说!我破什么功了?”
“看来我猜对了。和你交合多次,知道你非常人,想是已经学得道家忍精之术。精满自溢,本是天道,你逆天而行,自然要学得非同常人的无情无欲,眼下你已动了真心,想必已经破了功,我说对了么?”
君少宜脸色更是难看,良久才冷冷道:“你说中了一半。怎么猜到的?”他虽然算不上破功,但是以后要想有进境,已经是绝无可能了,好在他的武功已然高绝,三五年之内也无人能在他之上。当今名震江湖的老一辈到死恐怕也不过尔尔,怕的也只李沐一人,年纪轻轻,已然登峰造极,所差者只是火候而已。
雷旋微笑道:“不要那么凶么,毕竟我们还恩爱过,盖同一条被子,这情分说是夫妻也不差了。我要知道些你的什么事不是很容易的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君少宜不禁微笑,他说夫妻时倒是顺口的很。“既然你自己承认,以后可要听我的话。”
雷旋也不生气,道:“那是自然。我什么时候没听你的话?”他说话时低眉顺眼,又是和声细语,纵然有些怪异,也难以听出,君少宜不禁泛起一阵温柔之意,道:“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绝不负你了。”他看见他娇羞不胜的柔弱,心中爱怜不已,便要将他抱在怀中,雷旋假意一挣,婴宁一声,投入他怀中,低声道:“小宜,我已两日不曾用膳了,很饿。”君少宜听到他说饿,背脊不禁有些发麻,半晌反应过来,那笑容便有些僵硬:“是么?我们立刻回庄,你想吃什么,我就叫人做什么。”
“可是……我想现在就吃。”他楚楚可怜地抬眼,君少宜不由心软道:“下人已都被我遣回庄去,现下只能忍忍,回去再说了。”
他咬了咬唇,慢慢低下螓首,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嗯。”
君少宜定了定神,却道:“要是真的很饿,前面有个小镇,有个店家还过得去,我们去看看?”他说得极温柔,像是刻意讨好了,心里忽然一凛,看见雷旋变得漠然的神色,不由升起了几分寒意。
这是妖兽,并不是可以让人怜爱的尤物!
拥着雷旋的手忽然狠狠按了一下他的手臂,几乎要把他的手臂捏碎。只听到一声娇喘,他已顺势倒入自己的怀中,脸埋入他的胸口:“好痛!你是生气了么,小宜?”
君少宜冷笑道:“想诱惑我?没那么容易!”
然而,呼吸已经急促起来。
热,柔软的腰肢。
他觉得自己的心已快跳出,汗如雨下。
在情欲的窃喜和理智的惊惶之间,只听到低低的呻吟和哭音。
他暴喝,声音似乎从喉咙挤出:“再不起来,我就要划花你的脸了!”
顿了一顿,果然看见他从怀中抬头,笑靥如花:“二公子越是冷酷,越是让人心痒难搔,我已经迫不及待看你跪下来求我的样子了。”
“看来你是一点不饿了。几天不吃也没关系吧?”一瓢冷水凌空而下,他蓦然惊醒。
“二公子不是这么没风度的人吧?”他勉强笑了笑,那一点媚笑虽然干涩,却另有一番处子的清纯。
* * *
君少宜最后还是和他一起到了镇上的小店,倒并不是被他言语挤兑,只是隐隐觉得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