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家姐有话要说。”
姝妙的话被我打断,一时间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愣了一下,才一跃而起,欣喜欢谢,和姝鬟退了出去。
小小已经被庭院里的响动惊醒了,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见我和慧生并肩而入,神色间便有些委屈。
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心里百味齐集,一时无语,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 “小小,现在,有件需要决断的事,你要仔细考虑,做出最后的决择:我去见嘉凛,如果正式涉入政局,以后就再难脱身--可这就是你拜师那天,我说的机会;如果你愿意放弃,那么,我陪着你养病,设法离开,从此逍遥江湖,自在快活。”
小小怔怔的看着我,许久许久,咬牙切齿,却没有说话。我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旧朝的皇城内宫,经历了二百六十余年,十七代皇帝的经营,气势恢弘,雄伟威严,远远的看过去,就带着一股直压人心的威严。
走到入内宫的金水桥前,我心里生出一股涩意:这重重深宫,风云诡谲,步步杀机,当年为了能安然无恙的从里面出来,我和慧生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怎知会有已经逃出,又自投罗网的一日?
照旧朝的规制,过了金水桥,入了朝阳门,就得武官下马,文臣停轿。但嘉凛天下未定,一切都还是依着军中从简的习性,我们一队人马,纵马直闯朝阳门,停在北极殿外的六合坪上。
双姝领着我入了北极殿的右偏殿,那偏殿约是正殿的一半大小,内里十分开阔,中间以九层书架隔成内外两室。内室是皇帝办公室疲累的休憩室,外室是皇帝和臣工除去朝议之外议事的地方之一,除去帝位外,还有两排十二套桌椅。
如果照着旧朝规制,右偏殿应当有司仪女官和黄门侍候,但今日这殿中却一片寂静,除去双姝之外,就只有带刀侍卫。
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奇怪:“侍候的宫女太监呢?”
姝妙笑眯眯的说:“旧朝的太监都已殉主,嫔妃宫女现在都由珊影、珊珊姐妹管束着,以武英殿为界,不得外出。公子要是有什么需要,吩咐奴婢就是。”
旧朝的六宫九殿十二菀三十六楼,除去迷城尽是女子外,太监足有万人之数,竟是全都“殉主”了?我手心里不由自主的捏了把冷汗。一时百味齐集,赶紧岔开心思,去想把宫女嫔妃隔开的缘由。
粗粗一想,明白这安排和嘉凛破城之后不住内宫,反而住到四方楼去是同样的道理:战事未平,实在不能在脂粉堆里消磨了英雄志气,为免将士见色起意,打这些内宫女子的主意。嘉凛索性将这些女子隔开,以身作则,约束部众。
“战事平后,这些宫女嫔妃,却不知会如何处置?”
“我也正为这事头疼呢!”
原来在意识间自己不经意的把疑问说出了口,而接口的人正是嘉凛。
嘉凛显是从正殿偏殿相通的隔门里过来的,一身淡黄色的中昆士人窄袖常服,看上去英武高贵,除去威严外,更有一番动人心弦的fēng_liú倜傥。
几日不见,再看到他,突然有股似是亲密,又似疏淡的感觉涌上,只觉得胸腔里一颗心突突的跳着,不受控制,怔怔的看着他,竟连行礼都忘了。
嘉凛走过来轻轻的挽着我的手臂,看着我微微的一笑,那笑容仿佛朗日晴空,熏风天簌,说不尽的亲切柔和,他什么话都没说,但几日不见而生的异样情绪,却都在他这一眼一笑中化成了微风轻尘。
我轻轻的呼了口气,发现心里的杂乱已然不翼而飞,胸中心口,便只得一片喜悦宁定,这笑容发自肺腑,自他明亮的眼眸中映出,竟是隐然宝光流动。
嘉凛看着我,表情也有些呆怔,好一会儿,才露出一种重负得释的轻松笑意,叹息之声竟也起伏波动,带出无限深含蕴意:“谏卿,我派姝鬟姐妹去接你,想想你可能恼我怒我,便觉得心惊心痛,似乎连神魂都颠倒错乱了。那时候,心里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半生杀伐决断,从无半点犹疑,竟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有如此迟疑忐忑的时候。”
一股暖融融热流熨入心底,带出丝丝酸酸涩涩的柔软情怀,两人的握手,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变成了相拥,我轻轻的一叹:“因为我知道,如果不是事出突然,绝无他法,你断不会如此逼我。”
此时此刻,两人明知时局艰难,情势紧迫,心里竟生不出焦灼之感,我隐有捉弄之意,笑问:“那些嫔妃宫女,个个姿容端丽,更不乏绝色天姿,应该是让人心动至极,怎会头痛呢?”
嘉凛瞪了我一眼,笑骂:“你还跟我胡闹!”
说着一敛笑容,正色道:“旧朝的宫廷规制,我都要废除。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