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是啊,一只鹄鸟本来并不值什么,重要的是它代表着齐、楚两家交好的意愿。淳于髡故意给自己制造一个不大不小的危机,然后凭着他对时局的理解,和对权术的运用,造就了自己以及齐楚两家的亲善……这就是所谓的忤合术。”
小小目绽光芒,说道:“我知道了……二哥就用过这个。”
我涩然一笑,摇摇头:“二哥失了分寸啊……小小,你要记住,凡有所谋,就不能动气、动色、动心、更不能动情。若是心不定,神不宁,就会失了分寸。失了分寸,就会使自己陷入进退失据的困境啊!”
小小看着我,面色一黯,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一时之间,屋里一片寂静,门外却传来哧的一声冷笑。我大吃一惊,声音却温和平静:“哪一位?”
房门打开,赫然是慧生和当阳生二人。
我心头一动,估计慧生既在,多半便是福非祸,顿时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拱手道:“本想晚上带着舍弟过去拜见,不意当阳兄竟肯屈尊移驾前来,留随不胜感激。”
当阳生对我的客套却视而不见,目光森寒,直刺一旁不明所以的小小。
当阳生身上散发的剑气之重,当真世所无双,我历经生死之劫,也算见多识广,都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却不知小小能不能经得起他一吓?
我心里惴惴,但知道小小若想拜入当阳生门下,这一试却是难免,也不敢插手,只能担心的看着小小。
小小被当阳生的目光所逼,顿时汗如雨下,脸色涨得通红。可他出身皇家,见多了威严肃杀的场面,在这样森寒的剑气下,他虽然指尖微微颤抖,身体却还是站得笔直。眼睛也不服输的抬起,直直的看着当阳生。
当阳生显然有些意外,眉一扬,平添了两分杀意,慧生这旁观者被他这杀意所慑,竟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握住她的手,安抚的对她一笑,心里却有几分焦急:当阳生也不想想小小的年纪,发出这样吓人的气势,来考验一个孩子的心志,也太过了。
瞪了一眼当阳生,再看小小,却大吃一惊:小小此时脸色已经由红转白,不见半丝血色,可他的身体却似乎比刚才站得更直,双眼中赫然绽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傲气来。面白如雪,衬得他的眉更黑,眼更亮,鼻更挺,紧闭的嘴唇更见肃然。
他笔挺的站在那里,赫然无惧无畏,无恐无忧。
这个飘泊无依的落难王子,此时此刻,此情此境,竟在当阳生无匹锋锐的剑气杀意的洗炼下绽出一股使人为之绚目的华贵端严!
他看着当阳生的眼神,不是惧怕,不是挑衅,而是一股骄傲,与当阳生他们那种因为自身的能力而自傲的不同傲气,那是属于王室子弟,天潢贵胄才有高贵骄傲。
在这高贵骄傲的神情里,他竟然慢慢的开口,问道:“你--是--谁?”
这口气,绝不是害怕,更不是乞怜,连平等相询都谈不上,而是上位者对下位者才会有的颐指气使。
我和慧生四目相视,彼此都可以看出对方眼里的惊骇:这样的风采,这样的倔傲,这样的气度,与皇宫里曾经霸道骄纵无知,和在我们怀里爱娇可怜的小小简直有天壤之别!究竟这才是他的本性,还是他经历了国破家亡才历练而得?
我生怕他这傲气激怒当阳生,赶紧哈哈一笑,踏上前去,握住小小冰冷的手:“小弟,来拜见当阳先生,从此以后,他就是你的武学老师,你要跟着他勤修武艺,用以自保防身。”
小小一怔,当阳生的杀意收去,嘴唇里吐出一个字:“慢!”
我挑眉回望当阳生:“当阳兄?”
当阳生的剑气杀意,都已收敛,面上的表情却依然森冷:“此人非我道中人,拜师一事,再也休提。”
我微微一笑:“当阳兄,大丈夫一言之诺--”
当阳生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非是我不守信诺--此人出身富贵之地,身娇肉嫩,本来就不是习武的料子。更因你教授他的权谋诡道,导致气浊心重,全无灵性,与我的剑道精义背道而驰。就算我收他为弟子,他也学不得我的武道,不过是白费力气而已。”
我大吃一惊,失声道:“怎么可能全无灵性,他聪明得很……”
当阳生冷冷的看着我:“就是因为他太聪明了?”
“为什么?”我愕然瞠目。
当阳生慢慢的说:“我这一身武功,虽然入门根基是六道门的心法,但能得到大成,却是由我自己历练而来。我两岁失母,三岁无父,六岁家乡瘟疫,亲人尽数病故。未满七岁,就随着逃荒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