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就拉着秦予晴匆匆出了门,秦予晴喊困,放肆了一宿,能不困吗,于是她俩又钻进附近一家快捷酒店,秦予晴居然又说还想要,安乐顶不住了,她好不容易哄她睡着,然后给妈妈留了短信,很长的一条短信,到了早晨,果然,还是打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安乐妈,口吻里都是担忧,秦予晴原本熟睡着,即使安乐再小声,还是隔着被子都听到了安乐和她妈的对话,她估计是起床气还是怎么的,一把夺过安乐的手机,拖着绵绵的声音就朝手机里说,“阿姨你放心吧!我在这里照顾她,你可以放一万个心!”安乐妈奇怪了,这人谁啊,但听语气,又觉得坚定得很,安乐忙夺过手机,解释了一通,电话那头这才渐渐舒缓。待到挂了电话后,安乐拨了拨枕头上散乱的头发,扭头往旁边一瞥,那人蒙着被子,不知何时又睡去了。
秦予晴拉着安乐,住进了她家里,就睡她房间。
一栋欧式复古风格的别墅,安乐不见怪,穿过走廊上楼,一推门进去,安乐倒是差点噗嗤笑出来,老大一张公主床,满房间的装饰墙纸还尽是公主粉,她这下是成了大公举的驸马吗?大公举没察觉到安乐的表情,进门后问安乐想吃什么,好让管家去安排,随后又出去了。安乐解开了脑后的束发绳,仰躺在她的床上,天花板也是粉嫩嫩的,枕被间隐约飘来柚子似的香甜芬芳,是她的味道。
想来,这还是第一次来她家,秦予晴不常跟她提起家里的事,安乐也没多问,毕竟,秦予晴不怎么说的东西,就是不想说。刚在走廊上,遇到一个看起来年龄三十开外的女人很客气地和她们打招呼,秦予晴看也没看她一眼,牵着安乐的手就往自己房间那边走,安乐躺在床上,仔细想了想,猜到了那人是谁。有一回秦予晴和她说起过一点家事,也就这有那一回了,她喝醉了后靠在床头冲着她说胡话,东扯西扯,说到了她爸,说到了她妈的早逝,以及现在那个年轻得别人都以为是她姐的后妈,说了没几句又跳到了其他话题,那时安乐轻拍着她后背,端着个脸盆,生怕她说着说着一个控制不住就吐出来。
她是喜欢她的,但喜欢不意味着一定了解,秦予晴心底的东西,她触不到,更看不清。
人们往往可以很轻松地和另一人交朋友,甚至恋爱,但深入彼此后,又会发觉,你永远不可能彻底知悉一个人,因为,人是多么有潜在可能性的生物啊。于是,我们在彼此的试探里,不断了解对方,又洞悉自身,包容着那种隐藏的不确定,相扶着一起往前走。安乐不愿多问,她当初从她的一颦一笑里喜欢上她,如今也需由她的一举一动渐入了解。若她也不愿多说,她愿意等,或索性不去知道。
安乐在秦予晴家里住了不到一个星期,又搬出来了。秦予晴以为是自己招待得不够好,或是家里气氛太僵,安乐笑道不是,坦白只是为了能离新入职的外企更近,才在公司边上租了房,如果秦予晴想要,可以常来。秦予晴当然天天跑来,有时干脆一赖在那里就是好几天,她觉得这个小小的出租房真是比她家那阴森的中欧式宅子好太多了,安乐下了班回来烧菜,满满一屋子菜香味和她身上的梨花清香混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特别是屋里那张单人床,怎么可以有如此让幸福感爆棚的床呢,每晚嘎吱嘎吱的响声,如银铃悦耳。
秦予晴倚靠在床头,看着安乐坐在书桌前敲打着键盘,台灯昏黄,渲染着那人聚精会神的表情,一如初时在图书馆自习室里偷看她的模样,她喜欢这样认真的她,喜欢这样认真的她偶尔会转头冲她温婉一笑,滴水一般的情绪,越聚越汹涌,她忍不住了,问她,什么时候忙好?
她答,回完这封邮件就好。一连很多天,安乐都如此,至深夜还在案前忙着事,至于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一下变得这么忙,秦予晴是不问的,她不如安乐的沉稳不开口,她是根本没有问的念头,她只关心她何时尽快忙完,早点过来睡觉。
假使秦予晴激发了一点好奇的潜能性,问她,安乐这时却是不会说的,她在忙的事情,跟她爸的债务链有关,而这事仅有很少内部人才能知道。安乐爸欠了人钱,还不了,是因为把钱都借给了那一回让他发了点小财的同公司拜把子兄弟,本想跟着一起分红,结果那人投资的项目亏了大发,钱全牢在了里面,退也不是,出也不是,不光他们,管理投资项目的人也把钱投在了别的地方,这倒好吧,我借钱给你,你投给他,他又投给下一人,而下一个人又有别的资金投放处,这环环下去,我跟谁要去?安乐爸跟谁要去?安乐爸认栽,选择逃去北方,但安乐却有一肚子追究的劲头,她找了多家律师,求了不少同学的情面,总算找着个能接她家案子的调查人,这人是听闻后自己找到安乐主动协助调查的,叫赵先生,称不为钱,并直言安乐,她爸卷入的,是一个巨大的金融集资案,受害者达千人有余,涉案金额上亿,如果能找到资金链源头,无疑将为他这个入了律师界很久但还没有名气的小卒赚足名声。利益都是双向的,也是信任的根本,赵先生要名,安乐要家庭安定,于是,他们达成了共识,此外由于涉及对象都是金融界有脸面的人物,调查只在暗中进行。
安乐并不想跟秦予晴透露一点关于她要打官司的事情,论她的性子,岂不是动用八班人脉都要把害安乐一家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