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蠢货!你有什么本事?若没有小蝶儿,你这条老命还留得到现在?什么叶大侠独斗五色教,谁不知道这是小蝶儿在你背后帮着搞鬼?只你自己还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为了帮你成名,小蝶儿倒真是肯下工夫算计!”他笑着半低了头,细长的手指一点点擦拭着手中的笛子,那枚长不过一尺的笛子笛身牙白,用白银精细地镶嵌成一条龙的模样,高高昂起的龙头口中含了一颗莹绿的珠子,他拨弄着那珠子,厌倦似的含糊道:“又下雨了,真是不错,呵呵!”
此言一出,立刻人影翻飞,四名绿衣少年立即出手围攻叶辰,安安和谢雨秋也另被林中出来的几人缠住。安安武功被废,但身法仍是灵活,闪避虽然不易,却也不可以轻易被擒。谢雨秋拼了全力,长鞭呼呼作响,一时也没什么危险。但围攻叶辰的四名少年比铁岭寨所见不在以下,四人齐攻,叶辰也只落得疲于应付。
突然一声长嘶,一骑快马风驰电掣样疾奔过来,过处卷起一片落叶尘土,马上的女子在这样温暖的天气里竟披了一条玄色大毛披风,黑马黑衣便如一片乌云席卷过来,过处碧蜍手下少年试图阻拦,却被黑马脚踏、女子剑挑见了红。
转眼马到叶辰之前,马上女子竟是白燕子,她身上披的正是叶辰当日送她的披风,她必是穿了那披风取了黑皮的信任夺了这匹马来。她手在马背上一拍,已斜掠上树,对是疑色未褪的碧蜍,回头道:“叶公子快走,教主是要你的命哪!快走!”
黑皮久已未见主人撒欢地贴到叶辰面前,一脚踹向围攻叶辰的少年之一,那少年手中有剑,回头便削,叶辰呼哨一声,黑马一撤,叶辰已在马前挡住那剑,飞身上马,人马合一以上击下。那边谢雨秋一声惊叫,手中长鞭竟被生生折断, 但同碧蜍对招的白燕子突然虚晃一招到了她面前,替她挡开面前敌人,另一手抓了她的手向上一甩,道:“叶公子,快带她走!快!教主不会要血蝶的命。”
碧蜍怒喝道:“白燕子,你叛教,不怕教主责罚?”口中责问,手上丝毫不停,安安已被他抓在手中扣住脖子,他接着道:“姓叶的,束手就擒!”
叶辰纵马接住惊魂未定的谢雨秋,便看见安安已经受制,白燕子在敌丛中竭力奋战,尖声道:“叶公子快走!快走!”他低头看一眼遍身浴血面无人色的谢雨秋,再看一眼在碧蜍手中竭力挣扎的安安,终是一催马沿路飞奔,铁蹄过处,所向披靡。
马踏人身的骨骼碎响,狂风过耳的鬼哭神嚎,遍地血迹如修罗地狱……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他纵马狂奔,耳边回荡的只是久未出声的安安一声凄厉的唤“辰哥哥--”
马上官道,蹄声得得,突有人道:“叶公子!”
叶辰凝神细看,竟是破茶棚遇到的镖局老者李辰,六子等人一概都在,安然押着那辆红漆镖车。他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交到李辰手中,一字一顿道:“马上是菩提山庄小姐谢雨秋,老人家将她送回山庄必得重谢。”然后转身便走。
谢雨秋撑起身子,悲叫:“辰哥!”伸出了手。
叶辰也伸手,却是抹了她满脸的泪:“雨儿,黑皮送给你,好好照顾它,我……对不起你!”
13
江南的雨向来柔和,不会滂沱,也听不见雷霆,可打在身上冰冷,而且痛。
叶辰扑倒在一地的蛇尸乱草中,残余的血迹被雨水卷了流动,颜色是浅淡的红,娇嫩如安安的唇。湛蓝的、晴空一般颜色的衣料已经撕得碎了,散着几痕细骨,白得死气也凝重,可偏偏又细得那么脆弱,仿佛多看几眼都可以轻易地碎去。
再一旁,玄色的破碎披风裹着白燕子破碎的尸身,原是清秀的脸,此时只剩下半边,残破的,另半边已露出了森森的白骨,身上也是狼籍--蛇也吃人的,比野兽还要贪婪。
都……不在了。
他捧起那些已经湿透的碎衣,捧起衣中那几痕细细的骨。他救了谢雨秋生还,然后他愿意为救安安而死,可死的是安安,来不及被他救,来不及让他陪着同死。安安定是怨的,他不知道自己会回来。白燕子呢?她根本就不想要他回来,只剩了枯骨的手指间,夹着的仍是玄色披风的一角,死也舍不下的眷恋。
骨捧在手里是意料之中的轻,被雨水冲洗得发白,亮得惨淡。
多少长路,在黑皮的背上,那孩子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耳际的柔发水一样倾泻下来,随风贴在他脸上。身后是不断变幻的背景,铺天盖地的雪花,铺天盖地的落叶,由北至南他们逆着季节旅行,鸟啼猿声怎如那孩子软软的一声“辰哥哥”?
他依然清晰记得离开时安安那声唤,惊惶恐惧,甚至是绝望的,让他心碎。在催马离开的路上,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