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从樱穆梵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看见了那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自己。多么讽刺,明明天生丽质,却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控制。
她宁愿自己不是江南第一花魁,不是集风堂的堂主,不是千香楼的老板,她不想遇到樱穆梵,甚至都不想遇到夕。这辈子就那样平凡地像普通的老百姓一样,此刻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真是个乖孩子。”樱穆梵满意地放下手,看着面前因为自己一番变得踌躇的月凌霜,他反而笑了。对于他来说,只需要控制,就算在美,对于心已经死了的人来说,连死水的微澜都不会起。“铸剑山庄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出面了,不过是小事,我会让芍药来做。”
“知道了。阁主”月凌霜勉强地露出难看的笑容,嘴角都在抽搐。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
“很好,哈哈,很好!”
樱穆梵连说了两个很好,看着月凌霜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知为何,看出一丝淡淡的悲哀来。或许,当年,紫儿便是这样,多么为难,多么不舍得,也还是答应了慕容策,就像自己现在这样,用恩情或者说根本就是用性命绑住了一个心不在的人。
当年不齿仇恨的人,可惜啊,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樱穆梵笑着笑着,想念像山一样压在胸口。他挥了挥衣袖,人已不在地窖之中。
还是外面阳光好些。不晓得什么原因,这一刻,他是希望天是蓝的,就像自己初遇紫儿那天一样,碧蓝无瑕。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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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釜底抽薪...
站在千香楼的后院,樱穆梵的瞳孔紧缩了起来。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手上的红线,笑容仿佛让天地都失色了。
月凌霜……凌霜……
或许没有发现那个秘密的话,他可能不会介意她和夕之间那暧昧为点破的感情,但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了。
命运的车轮已然开始运转,那么什么都无法停下了。
他其实也难以置信,居然会如此凑巧,那海水纹青玉簪,竟会戴在月凌霜的头上,但是不管怎样,这危险是决计不允许发生的。
樱穆梵站在那唯一的一棵晚樱树下,果然只有水雾朦胧的江南,才能育出水一样的女子。就像紫儿,不过是不是因为如水一般无痕无形,才终究逃不过流逝的宿命。他不知道,但手上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过了好一会儿,月凌霜此刻才惊觉地窖密室中早已没有樱穆梵的身影,那一抹淡淡的独特香味也随之渐行渐远,而自己竟呆呆地坐在地窖那熟悉的椅子中,陷在难过和不解的情绪里。
她不想在乎,不想这么痛苦,可脑海里却全是那天晚上,夕温柔的怀抱和她呆呆的模样,像是在自己心里打了烙印一样。温暖却带着灼伤的刺痛。
那一瞬间的点头只是因为惧怕的条件反射,可现在,等到一切灵识都回来大脑之后,心就开始一阵阵疼起来。就好像被一把不锋利的钝器慢慢地割着,消磨着,疼痛地难耐,却不知道怎么结束。
第一次,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再好看的容颜也无法抵挡她此刻传递出来的无奈和绝望。
她放弃了什么,她拿什么交换了什么。她以为自己懂,可到头来,竟不晓得,某个会对自己温柔相待,会笑,会紧张,会局促的身影竟已经如此之重,压在心头,透不过起来。
一直到芍药走进来,月凌霜才微微回过神来,手中还握着夕送的长箫,仿佛只有这样紧紧地握着,才能欺骗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堂主。你……怎么了?”芍药看月凌霜的神情颇为异样,便关心地问道。
“无妨,咳……有些累。”月凌霜抬眼,看着面不改色的芍药,她无法想象当时,芍药亲手了结自己心爱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堂主保重身体。早些歇息吧。”
“不,芍药,这次任务交由你负责,我不再介入。”
月凌霜盯着,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没吐出一个字,心就仿佛被割裂一次一样,虽然只是一个任务,可在她看来,却好像亲手把夕交出来一样,算是一种背叛。
“这……”
芍药有些惊讶,任务一旦开始,可从未发生过这样半途接手的事情,不仅仅是因为默契地问题,更重要的是,每走一步的心态都对藏匿在铸剑山庄的杀手有极大的影响。
“阁主的决定,我并不能说什么。”月凌霜勉强地扯动嘴角说道。不过倒是因为芍药的一句问话,重新扪心自问了一次,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老尼姑的死,还有那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似毫无关联,看似浮在表面上的原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原因呢,月凌霜有些头疼。
“是。”
芍药看着月凌霜决绝的神情,点了点头,虽然不清楚为何阁主的到来会让一切步调都改变,但好在,那个似乎把一切都看透的男子确实是岚樱阁里的神,他的决定总不会出错的。但看着月凌霜的神态,又觉得他仿佛做错了。
“但属下并不了解这次任务。”芍药为难地说道,整个大局可不是那么简简单单说一遍就可以完全领悟的。而且时间的紧迫也让她压力很大。
“嗯,确实要辛苦一下你,不过夕需要时间打入内部,这些日子你就恶补一下吧。有两件事,其中一件比较简单,那就是得到铸剑山庄的铸剑谱,第二件比较费心力,那就是留下唯一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