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过去问问。”
“以你的性格,问完之后还能置之不理吗?”
“……”
“这种事情太多了,而且其中多数都是没有任何留存证据的医疗事件,你管不了也管不完的。……不是想出院很久了吗?走,我送你回去。”
说着话,闻景拉着苏桐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
苏桐沉默着跟了几步,最终还是慢慢地停住了脚步。
传自手掌的反作用力让闻景也跟着步伐一顿。
他转头看向苏桐,凌厉的眉峰蹙了起来:“……怎么?”
“对不起,但我还是想去问一下。”
苏桐垂眼,“哪怕帮不上太多忙、折腾很久也拿不到一个说法或者答案……但作为一个记者,这是我的初心。”
闻景没说话,看了女孩儿很长一段时间。
然后他蓦地失笑。
苏桐懵了下,然后才不解地抬头。
“你怎么还笑?我以为你……”
“以为我生气了?”
闻景笑着问。
“正相反,我是觉得很高兴——至少你现在开始在意我的看法了——如果放在一个月前,你应该一个字都不会和我多说吧?”
苏桐:“……”
“走吧,我陪你过去。”闻景松开了女孩儿的手腕,转而揽到她的肩上,把女孩儿圈进怀里。
“以后,你的初心就是我的初心,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你想做的我陪你做——”闻景低笑了声,“这才是个合格的线人,对吗?”
一听到最后一句,苏桐也软下眼角。
“对。”
“而且我悄悄告诉你——合格的线人工资都很高的。”
“噢,是吗?”闻景说,“可工资再高,最后都要上交到你这里,好像高低也没什么关系了。”
“……”
苏桐目瞪口呆地扭头看了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一眼。
两人步速不慢,几秒后就已经快要走到老人面前。
苏桐自觉收敛了脸上和眼底的笑意,稍稍正色,然后向着那老人走去。
初春的正午,阳光已经明媚得有些刺眼了。
逆着那光,苏桐几乎能看得清老人脸上每一条沟壑一样深的皱纹,像是这一生全部的贫穷和苦难都藏在这皱纹里。
苏桐心里近乎本能地抽痛了下。
她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到老人身旁的时候,苏桐蹲下身。
她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亲近一些,“阿姨,我能问问,您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人疲惫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带着戒备。
苏桐侧身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记者证。
“我是电视台的记者,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您可以跟我讲的——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努力。”
看见那张记者证,老人浑浊的眼睛似乎亮了起来:“真的?”
“嗯。”
苏桐用力地点了点头。
老人的眼里涌上泪花,“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个肯为我们说理的人了。”
苏桐扶起老人,“这里太晒了,我让朋友给您买瓶水,我们去车上说。“说着,她看了闻景一眼。
闻景会意,自觉地转身去买水了。
……
半个小时后,坐在车里,苏桐收起了自己的录音笔和本子。
“所以,总结起来,就是您的儿子原本不需要进行开刀,可以进行药物治疗,但他的主治医生却选择了开刀,致使作为家里主力的儿子卧病在床不能下地、全家人都没了经济来源——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老人脸上带着泪,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小姑娘你不知道,我家里现在锅都快揭不开了……老头子本来就一直重病,家里全靠儿子一个人支撑,结果现在……”
说着,老人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苏桐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事实总也最叫人无能为力。
她微微抬起身。只是手刚伸出去,始终安静得跟不存在一样的闻景就突然转身,同时递过来前座的那盒纸巾。
甚至还没给对方眼神示意的苏桐微愣地看向闻景。
过了几秒,她眼神柔软下来。
接过了纸巾盒,苏桐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