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总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在他的思维里早就存在着一个影子,那个影子不像是一个具体的物体,但却是他一辈子的追求,而我的出现只是把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变成了一个他所希望的现实,所以我们之间才能水r交融得那么完美无缺。

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对他触及过这个问题,哪怕是在他面前的一种孩子气的调侃都没有,因为这只是驻留在我心底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或许这又是一个胡思乱想的幻觉。

自从认识周玉成,尤其是嫁进周家以后,他对我女孩子一般缜密细微的心思和臆想总是摇头叹息,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娶了一个比他年纪小两轮还多的太太呢?他总会把我脑袋里有时迸发的奇思怪想统统归罪于我那一大堆七彩斑斓的刺绣作品上,好像我的作品就是胡思乱想的产物。我总是不服气地与他理论,可他固执的成见是九头牛也不可能拉得回来。

瞬间的思维遐想又让我变得有点恍惚,以至于当我走下最后一级楼梯时,脚下踏了空,差一点跌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青年,高高瘦瘦,一副入时的西式打扮,穿着一身黑色暗条纹西服,脚下的皮鞋油光锃亮,内衬的白色衬衣领口上打着一个漂亮的领结,好像脖子上飞舞着一只黑色张狂的蝴蝶,扎眼而醒目。

我那软软的绣花鞋底踩在了他硬邦邦的皮鞋面上,把我的脚掌硌得生疼。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得堆起笑脸向他道歉。

“实在对不起,先生,踩疼你了吗?”

我微微抬头仰面望着他,目光里满是询问,因为我很想知道他是周叔哪个生意上的朋友,可却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

青年也明显看出了我的意图,他在故意地避重就轻。

“没有,小姐,一点没有,倒是你的脚有没有受伤?”说完,他拉了一下自己笔直的裤管蹲了下去,看似关心实则有点轻薄地撩起了我的裙角,露出了里面的一双绣着粉色小荷花的红色缎面鞋。

我本能地双脚往后缩了一步,脸微微地泛了红。

“不用担心,我没受伤,先生,你是哪位呀?”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一句,心里面在暗自纳闷,这个无礼的青年难道会是周叔的朋友?

他微怔了一下,抬起头眯着眼打量着我,然后站起身突然爆发出一长串大笑:“哈哈哈哈!我?你问我是谁?”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然后快速地扭过身去,对着一庭院飘香的金桂大声地说道:“问得好!我是谁?我连自己都快不知道我是谁了!”

突然,他又转身面向我,把脸直直地逼近我,嘴里的热气呼在了我的脸上,我嗅到了一股来自他身上的香水味,有点甜腻。

“亲爱的小姐,我还没有向你请教,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周家?”他的脸上透着一股恶作剧似的矫饰,使得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一种无形的狡诈和无聊。

我厌恶地远离了一些,正色说道:“先生,我是这里的女主人,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请你从这里出去。”边说边用手里的折扇指了一下位于中庭旁边的一个侧门,那是一个供下人进出的小门。

“小姑娘,别这么厉害,也别想得过于简单。我既然来了,就没有打算要走,你是这里的主人,可我也是这里的主人呀!难道你的丈夫没有告诉过你吗?”

他的话不由地使我怔住了!眼前的这个嬉皮笑脸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提起过?

我一时迷惑起来,他那肆无忌惮的话语越发使我涨红了脸,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少爷!少爷!您别跑那么快,老婆子追不上您呀!”

这时,中庭通往下房的陪弄里传来了荣妈苍老而又焦急的叫喊声。

一会儿,小脚荣妈便磨磨蹭蹭地出现在了我与青年的面前。

我的脑子里顿时“嗡”地响了一下。

天哪!少爷?!这个人难道是周叔的儿子?!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也从来没在周家见过他?

一连串的问号在我头脑里此起彼伏,我觉得自己好像当场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彻头彻尾地浑身冰凉。

青年的脸上堆满了得意的表情:“听到没有?我是周家少爷,你是周家太太,论辈分我得叫你一声小妈,不过,你大概还没有我大吧?”

他的调侃使我无地自容,心里却加深了对周叔的一种埋怨,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太太,您也在这?”荣妈眯缝着双眼,把脸凑向了我。

由于老人患了白内障,她那白浊晦暗的双目已经不太能分辨出眼黑与眼白,几乎成了一个半瞎子,所以我自然认为她不小心触碰了龙凤椅也应该是情有可原。

一见荣妈,一股悲悯之情又提了上来。嫁入周家的这些日子,除周叔外,荣妈是这所大宅里对我照顾得最无微不至的人,让我从心底里由衷地感激她,愿意与她亲近。

“是的,荣妈,我正要找您去哩!”

“汝佳少爷,来来来,您刚回来,还没见过太太!”说完,荣妈晃晃悠悠地一把拽住周少爷的胳膊,把他拉到了我的面前。

“不用了,荣妈,我们已经认识了。”我边说边冷冷地瞟了一眼还在那里故意用挑衅的眼神打量着我的周少爷。

“是啊,荣妈,本少爷已经领教过新任太太的厉害了,真是人长得漂亮,脾气也不赖,周家看来是后继有人喽!”

周汝佳边说边轻佻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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