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齐稳住他的手脚给他脱衣,都被他给挣脱开了,一个婆子不小心还被踹到一脚,哎呦一声,后退了两步,险些坐到地上。
辛夫人心疼万分,眼睛里也含着泪。
裴右安命人都散开,自己上前,按住了那孩子胡乱踢动的两条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屈起拇指,指节在那孩子的脚底心顶了几下,那孩子浑身便软了下来,只躺在那里哭哭哒哒,顺利脱去衣裳,只见身上皮肤冒出了一颗颗的红疹,脸庞红肿,眼皮和嘴唇也肿了起来。
“前几日就曾莫名发了一次,当时请了太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今日原本已经好了,不想好端端的,竟又发了病了……”
辛夫人在旁念叨。
裴右安翻起全哥眼皮,观察片刻,又俯身,闻了闻全哥的衣服,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忽的仿佛想到了什么,抬起眼睛,转头竟看向立在门口的嘉芙。
嘉芙一时闪避不及,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两道目光,泠泠如水,又锐利如电。
他为什么突然看自己?
难道被他发现了什么?
嘉芙心头一阵乱跳,就在这一刹那,手心竟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怎样,可看出来什么?”
辛夫人追问。
裴右安转回视线,扯被将全哥盖住,道:“无须过虑。勤将门窗打开通风,给他泡个澡,里外衣物全部换掉,我再开一副祛痛止痒的药,慢慢便会自愈。”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8点见。^_^
☆、第 11 章
孟夫人将登记所造的账册交接了,看着管事锁库门,交了钥匙,事毕,已是子时,人腰酸背痛,想着女儿还在等自己,马不停蹄又赶来北正院,到了才知,方才自己人在库房的时候,这里竟出了这么多的事。离家多年的裴家长孙裴右安不期而归,全哥儿又发病,于是找了辛夫人,交待几句,便带嘉芙回了家。
方才和辛夫人辞别时,见她强作笑颜,只随口道了几句谢,也没说送她几步,态度敷衍,孟夫人知她为全哥糟着心,自然不会在意被慢待,回来路上,坐在马车里,只和女儿议论今夜的所见所闻,说了几句,便谈到了今夜回来的裴右安,忍不住叹一声:“可见人不可做错一步,一步错,步步错。这孩子当年的风头,我至今记得。若不是一时糊涂做出那样的事,如今也不至于有家难归。他自己吃苦,更是可怜了做长辈的,老夫人不用说了,我记得她从前最是疼爱他的,夫人也是不易,当年十月怀胎,产下双生,一个出来就没了,只剩他一个,体格又从胎里便带出不好,自小多病,夫人原本自也是拿他当心头肉的,只是我听说,这孩子打小就和旁人家的儿子不同,自己不肯和夫人亲近,夫人后来生了你二表哥,二表哥和她亲,做娘的,自然也就更疼小的了……”
她说着这些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裴家旧事,发觉女儿心不在焉,似乎怀着心事,便停了下来,问她所想。
今晚裴右安那侧目一顾,令嘉芙感到忐忑不安。
她疑心他或许知道了什么,但又觉得不大可能。自己的这个计划,可谓天衣无缝,他不信他能瞧出什么端倪。
他那一瞥,或许纯属无意,自己疑神疑鬼罢了。
回来路上,嘉芙不断这样安慰自己,但心里的那种忐忑之感,始终无法消除。听到母亲问话,才回过神,抬起眼,见她端详着自己,便努力做出笑颜,道:“没想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孟夫人心疼地搂住女儿:“你先眯一眯眼。今日大寿做完,你便没事了。娘估摸着,等全哥病好了,那边应该也就要说亲了。既是说亲,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方便再出入那边了,过两天娘自己过去探病,你不必同行,留在家里好生歇息。”
嘉芙不吭声,靠在母亲怀里,闭上了眼睛。
隔了两日,出于该有的礼节,孟夫人果然自己过府,去探望全哥。
裴右安于医道,确实有独到之处。这回照了他的医嘱处置,才两日,全哥病情便大好,这原本是件好事,但孟夫人却得了一肚子的气,因刚过去,就从一个和她交好的管事嬷嬷那里听到了点风声,说前日,宋夫人得知全哥又发病了,一早急火火地来看,后来和辛夫人在屋里说了些话,等人走了,这两日,慢慢就有闲话在暗地里传开,说宋夫人疑心甄家小娘子和全哥命里犯冲,否则为何先前全哥都好好的,没有半点不妥,这回她一来,碰了两回,全哥就发了两回这怪病。
辛夫人本没想到这一层,被宋夫人给点醒了,半信半疑,今日见孟夫人来了,态度又冷淡了下去,孟夫人草草坐了片刻,回到家中,越想越是不快,却担心让女儿知道了难过,故在嘉芙面前,半句也不敢提,却哪里知道,自己回来还没片刻,嘉芙就已经从她身边的丫头那里,得知了消息。
事情果然顺着自己当初的设想在发展,这两天,她原本最担心的裴右安那边,也没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