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某个教堂改建的孤儿院。
血,给我鲜血和鲜肉……
那是鬼在哀嚎的声音。
班研的伤势并没有在修女凯瑟恩预估的时间里愈合,倒不如说他的伤势几乎一直维持着原样,纵使他穿上衣服看上去跟普通健康的孩子一样,吃着和大家一样的食物,白天干着挑水劈材的活,晚上看着古老沉重却是在战争时代里毫不值钱的典籍,一天的最后在祷告声中睡去。但坚持每天为他检查身体的凯瑟恩却一天比一天担心起他的伤情。
直到又过去了一周后,班研发现普通的水和食物并不能满足他身体里的需求,甚至他发现自己宁可舍弃饭食也要寻找到另一种替代普通食物的东西。
而就在班研再也吃不下任何食物的那一天早晨,辰渚匆匆忙忙地跑回避难所说班研在打水的时候突然昏倒在水井旁。
当城中唯一的医生帮班研检查完身体后,告诉修女凯瑟恩,这样的伤势能够持续了近一个月之久而患者本人却还像是没事人一样劳作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种奇迹了,至于班研身上的伤势为何迟迟都没愈合,医生并没能开出药品来治疗,大概是看在这么小的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估计是很难挺过去的情况下不愿浪费库存里宝贵的药物,而且避难所的孤儿和老修女看起来并不像是能够承担这些昂贵药物的人,所以医生随意瞎说了句应该是身体里缺少了能够自我修复细胞组织所需的某种维生素和蛋白质吧。就赶苍蝇似得赶走了避难所的诸人。
看起来医生说的是需要能够被人体吸收的大补之物,善良而无知的老修女这样想到,而唯一能够找到的就是最近打铁匠家中刚刚老死的一头山羊。
因为食物短缺的问题,帝**时常会组织难民上战场成为对抗源鬼大军的炮灰角色,而小小的一块肉却可能是这些生活在战场边境的普通民众一年所吃到的唯一荤腥,所以当凯瑟恩和小千用了避难所中四人一年份的粮食供给换回一条干瘦羊腿和血淋淋的内脏时,所有孩子的眼睛都像荒野的狼群一般碧绿。
修女和小千去洗一口常年不用的大锅来给班迹炖汤喝,而几名六七岁实在经受不住羊肉诱惑的孩子们,合力打开了教堂里用来储藏食物的地窖,准备偷出一块羊腿肉分享,当略带腐味的血腥从地窖中弥漫到整个教堂时,昏死的班研猛然起身摇晃着走向地窖。
似乎有魔鬼从他的内心深处爬出来占据了他的身体,在年幼的孩子们惊恐的目光里魔鬼般的班研吞下了整块带着血液和凝固血块的山羊内脏,似乎是对于祭品的满足,魔鬼斯条慢理地干净指尖留下的暗红汁液,又拎起干瘦的羊腿看了看,不屑的丢在了一旁,储藏过山羊残肢和内脏的地窖除却融入地砖的血液其余的部分如同一尘不染。
最终那条山羊腿成为了孩子们共同的晚餐,然而那些看过班研噬咬内脏的孩子却毫无食欲,哪怕班研用“饿坏了”这样蹩脚的掩饰自己的失控。
……
三年后,彭泽六城某军事学院。
或许这具身体需要一小杯血浆来缓解一下自己的**了。
没人知道每一周班研都会偷偷饮下几十毫升的血浆为了不再让心里面的魔鬼苏醒,所以那个简陋的医务室里时有血袋失窃,不过仅有的七名教官并没有时间理会一些小小的医疗器材。
“呐,我说,阿研我们去外面玩枪吧。今天老库斯喝醉了肯定在呼呼大睡不会来突击查房的。”
没有多想,班研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答应了好友的坏点子。
隔着不为人类所了解的黑暗,秋夜的风寒冷干涩,似乎为这具身体还能够感觉到很冷而略有高兴,班研紧了紧身上的外衣。
他带着那柄绯空长刀走在空旷而死寂的操场上,这柄刀班研以“父亲的遗物”为由一直都带在自己身边,而在加入军事学院时,老库斯曾想要没收那柄看上起来挺不错的刀,直到他发现那居然是一件鬼诫武器,老库斯一生从北方一直打仗到东边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了,鬼诫武器确实足以驱使人类内心的贪婪,只是鬼诫识主一直都是军队里的共识,班研这样一个半大孩子能够令鬼诫武器臣服在他手里,结合他不输于成年军人的格斗能力,他的父亲曾是帝**中拥有鬼诫武器的强者一说法竟然就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联系到了一起。所以,班研成为了老库斯所办的军事学院私营里唯一一个带有武器的学员,而这也让班研对这个天天一身酒气的老兵痞增加了几分尊敬。
拳风从身后袭来,然而班研却还来得及摇了摇头,一个侧身,身后辰渚的攻击就落空了,还是太慢了,晚风里辰渚一脸无辜地朝班研眨了眨眼,反正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打赢过班研,也不差这一次,而偷袭游戏是这三年来辰渚所乐此不疲的,不过班研却发现自己的反应能力和感应能力不断提升早已远超同龄的孩子了,而且这个差距似乎还在越来越大。
只是由于身体的自我防备意识突然开启以后,那股原本只是淡淡的嗜血冲动顿时大增,班研猛然一个摇晃才克制住身形,看来真的需要趁着夜色去趟医务室取些血浆来了。
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并肩走在勉强能够被称作塑胶的跑道上,辰渚把玩着手里的韦伯利心中那股想要扣动扳机的**愈发强烈起来,不过他却还是不敢的,枪声会惊醒教官们,而若真的被教官们发现他偷里枪甚至还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