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回宫后便更了衣卧在榻上,细细思忖今日之事。太后为难不足为奇,只是不想太后竟能喜欢昭贵姬!安檀冷笑,看来这些日子韦娉之没少去颐宁宫请安,机关算尽还要顾念这些,自己到底是差下了。
可仅凭她一己之力怎能让太后对韦氏毫无忌惮?安檀仔细思索往日太后与昭贵姬之间的联系,却不得其解。
往日在王府时,安檀身为侧妃都少有进宫的机会,韦娉之区区庶妃更没有机会见太后凤驾!但如今情景,分明是十分相熟的情景。她做了什么?尊贵如太后都这般袒护!安檀心底愤愤,难道又是顾之湄?似乎不会是旁人。
安檀咬着下唇,如今太后尚且待见昭贵姬,昭贵姬又与贞慎夫人颇为亲厚,想必三人已串通一气了。倘若如此,那在宫中时日岂不是步步难行?
可是也并无这样简单,先帝在时太后便纵横后宫,容不下她柳安檀,自然也容不下她们二人独大。太后要稳定后宫,必然促就两方对抗或三足鼎立之势。两方对抗风险过大,以太后谨慎,三足鼎立之势尚且可行。
那么如今形势,一方是皇后,位居中宫,自然无可撼动;其次是贞慎夫人,品行端庄,德高望重,如今又有协理大权。那么这最后一方要以谁为首?
安檀倒吸一口凉气,如此看来,安檀确实不适合做这最后一方,安檀圣宠太浓,安胎药一事又颇出风头,势必形成压倒势态,导致后宫势力不均。
那会是谁?昭贵姬聪慧敏质,圣宠优渥,又有父亲在前朝效力,实在是不可小觑的人选,那么还有一位…
熙妃!安檀睁大眼睛,不,不可能,纵使太后喜欢,熙妃向来淡泊,怎能与皇后和贞慎夫人抗衡?安檀心烦意乱,头脑也不怎么清明,正要闭眼入睡,朱门一响,安檀眉头微蹙,有气无力的斥道:“出去。”
来人脚步很轻,直直走到安檀身边,柔声道:“怎么?朕来了这样不欢迎?”
安檀一惊,睁开眼睛看人,却撇撇嘴,两滴眼泪就流下来。扭过身去用被子罩住面,闷声道:“檀儿可不敢叫澈郎来了。”
奕澈笑着把安檀的身子扳回来,替她擦了眼泪,温声道:“方才来时听江海胜说你在母后那里受了些委屈,瞧你的样子,这委屈受的不小。”
安檀由着奕澈扳过她的身子,坐起来些一头埋进奕澈怀里,紧紧环着他的腰,啜泣道:“澈郎明明知晓太后因何怪罪檀儿,还偏要来招惹檀儿。檀儿还打算着往后再不见澈郎了…”
奕澈轻轻在安檀后背拍了一下,语气责怪,反倒把怀中梨花带雨的人儿搂得更紧,“说什么胡话?你是朕的爱妃,朕怎么舍得。凭母后说什么,咱们不理会就是了。”
安檀心底划过一道暖流,几乎要将一日之事和盘托出,话出口时却咽了下去。奕澈必然知晓她与太后矛盾,倘若现在说出,只怕奕澈要怀疑她的用心。更何况二更已过,她们二人早已移去了长门宫,事情还没有眉目,现在打草惊蛇实在不妥。安檀柔声道:“澈郎要在檀儿这里歇下,檀儿可不依,澈郎还去明妹妹那里吧。”
奕澈疑惑道:“为何偏去明贵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