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站在承光殿前的合欢树荫下,捧着食盒笑意盈盈看着奕澈舞剑。剑气如霜,安檀只觉剑剑生风,将夏日柔软的空气都劈出一股寒意。正值八月,风渐渐凉了起来,安檀撑着腰站在树下,四个月的身孕,也渐渐显出来身子来。
偶有剑的迅疾气流劈断亭前的绿柳,奕澈会在回身的瞬间将一截柳枝斩碎,落地时犹如绿色云雾激荡在脚边,恍若仙人降世。安檀看来,只觉与他往日温裕气质截然不同,生出几分男子的凛冽和帝王之威。
奕澈的剑略有收势,回身之时看见安檀。奕澈勾起唇角,几个招式收了剑,随手递给身侧的江海胜,向安檀走来,一边道:“来了怎么也不让江海胜跟朕通传一声,刀枪无眼,若伤到你一星半点可怎么是好?”
安檀拿出帕子替奕澈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笑道:“檀儿自信澈郎不会伤到檀儿半分。”
奕澈眯着眼笑起来,揽起安檀的腰肢,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道:“你只管放下心来,朕保证。”
安檀面上一红,忙去瞄如玉和江海胜的神色,只是哪里还见他们的影子,早早退下了。
安檀低着眉,嗫嚅道:“檀儿见…方才冯娘子来过。”
“她来做什么?”奕澈抱着安檀,低声问。
安檀樱红的双唇不满的嘟起来,道:“那不要问皇上了?臣妾可不知道。”
奕澈不答,只盯着安檀看,安檀起初还是可怜巴巴的醋意,硬是被奕澈盯的脸红,才问:“澈郎只管盯着檀儿做什么?”
奕澈笑叹一句:“你与她,是不同的。”他抚上安檀的面颊,“你是朕的妻。”
安檀一怔,低下眼帘道:“檀儿怎么是妻,澈郎糊涂了。”
“在朕心里,你就是唯一的妻。”奕澈怜惜的盯着安檀,“父母之命难违,可惜当日一同入雍王府的王妃、侧妃,朕都不喜欢。朕只要你。”
安檀几乎要落泪了。他的情谊,她心里都知道,可听他亲口说出来,安檀依旧难掩喜悦和感动。安檀觉得害臊,挽起奕澈的臂弯,道:“澈郎惯会哄檀儿开心。檀儿做了些珍珠红豆芋圆,澈郎累了,先坐下尝尝吧。”
奕澈扬起笑,一指勾起安檀的下巴,只道:“你有着身子还做这些事。只是天气炎热,一身热汗腻的人发烦,不如檀儿与朕且去沐浴?”
安檀愈发含羞,缩了下脖子,啐一口道:“澈郎不害臊。”
阳光愈发刺眼,承光殿前被照耀是金光粼粼,仿若镀去一层上好琉璃,流光溢彩。宽阔的大殿立于建章宫中央,庄重敦肃。
奕澈将安檀打横抱起来,衣袂上尽是浴水,含着一丝甜腻的玫瑰芳香。安檀略一挣扎,将他肩上的浴袍滑去几分,露出一篇健壮美好的胸膛。奕澈笑着,腾出一只手落在明黄的帘幕上,只一松,那厚重的锦缎便滑落下来,掩住一室温软春光,融融化在奕澈轻柔的触动中。
日光数着地面的纹路,寸寸前行,唯有轻声软语的嘤咛声声入耳。奕澈将安檀黏在额头的发抚在脸侧,伴着一个湿热的吻落下去。安檀面上一红,偏过头去,扶着他的肩膀,却听见殿外一阵嘈杂焦躁的脚步声叠起。奕澈恍若未闻,过了一刻才身体一松,揽着安檀躺下来,埋首在她脖颈间,舒了口气,意乱神迷问道:“什么事?”
安檀叮咛一声,知不是问她,便打侧身躺着,依偎在奕澈怀中并不言语。她翻手从枕边拿起绢帕替奕澈拭汗。
江海胜的声音低沉的颤抖着:“回皇上的话,落梅居白芳仪小产了!”
明黄的帘幕被激荡的气流带起,奕澈骤然坐起身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