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晨省,安檀便打扮停当去了,众人见了也稀奇,昭贵姬嗤笑道:“哎呦呦你们且看看,今日懿妃也来了。怎么?小半月没来,懿妃的规矩可还记得?”
昭贵姬本就同安檀不和,如今冯承衣同她格外亲近,安檀看昭贵姬愈发不顺眼,便回嘴道:“本宫的规矩记得,昭贵姬小半月不见本宫,只怕规矩是忘光了?”
昭贵姬如今是宫中数一数二的恩宠,今天穿的也格外艳丽,一席玫瑰红金丝绣线红梅罗裙,外罩同色缕金杉,缎子是难见的水光缎,光影明灭格外引人注目。安檀一席江户紫绣杜若银线滚边曲裾稍显朴素。昭贵姬的得意自在神情中,也不愿与安檀作口舌之争。
皇后姗姗来迟,见右侧安檀坐着,笑道:“懿妃今日也来了。”
安檀坐着比了一个礼当做应了皇后,便不再多话,皇后一时也来了兴致,便吩咐了慧珠桌上摆了一碗梨花酿。皇后品了一口,赞道:“合宫上下,烹饪手艺上佳的当属懿妃。昨日懿妃给本宫送来几坛,诸位也都尝尝吧。”
安檀淡淡一笑,恭谨道:“今年的梨花开的好,不过是寻常手艺,让娘娘见笑了。”
姜修仪笑道:“娘娘在殿里半个月不出门原是做这个,臣妾们都收到了,多谢懿妃娘娘费心。”
安檀今日来晨省,又是以这样的面貌,实在有些尴尬。难为姜修仪细心,将安檀的尴尬尽收眼底,适时解围,安檀感激,微微颔首算是谢过了。
皇后扫视一眼众人,凝视着后排的一个空位,蹙眉道:“怎么?冯承衣现下还没到么?”
众人依言扭头看去,果然冯承衣的位子空着。凌淑仪常日无宠,更看不惯冯承衣平日里仗着恩宠对一众嫔妃爱答不理,撇撇嘴嫌道:“瞧吧,如今竟有胆子不向皇后娘娘请安了,当真是懿妃娘娘教出来的好规矩。”
安檀看了她一眼,凌淑仪见安檀看她也觉不自在,便掩饰般的转向别处,清清嗓子,却更显得局促。凌淑仪说的词不达意,安檀一时也摸不清她的想法。
贞慎夫人道:“皇后娘娘,当日皇上为保冯承衣清静,把冯承衣安排在棠梨宫,棠梨宫现下并无主位,许是冯承衣病了也未可知,不如派人去瞧一瞧。”
皇后点点头允了吩咐人去瞧。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小太监就回来了,他跑得很急,跑在门槛时绊了一下,几乎是滚到皇后脚下。
“皇后娘娘,冯承衣中了砒霜毒——”
此言一出连皇后都惊的险些站起来,昭贵姬更是拍案而起:“什么?”还不等安檀反应,昭贵姬便指着安檀质问,“是不是你?”
安檀被昭贵姬吓了一跳,迷茫的抬头问道:“你说什么?”
皇后皱皱眉头,沉声道:“昭贵姬你坐下!先听他说完。”说罢示意小太监继续说。
小太监道:“奴才去的时候冯承衣嘴唇都紫了,冯承衣身旁的小宫女不经事竟也不知怎么了,奴才去看了才唤了太医去了,现下…”
昭贵姬急道:“现下怎么样了?”
小太监愈发低了头,不敢看昭贵姬:“现下生死未卜。”
皇后的眉头锁的更深,又问:“去请一位太医来,问问是什么缘故。”
兰心殿的气氛很凝重,只有均匀的呼吸此起彼伏。安檀隐隐觉得不详,手微不可见的握紧了。微微能听见昭贵姬的啜泣,安檀猛一抬头,对上昭贵姬瞟她的眼神。
安檀一蹙眉,听闻昭贵姬近日与冯簪关系要好,但昭贵姬心高气傲,怎会因冯簪而泣,这戏做的也未免太假。安檀嫌恶的瞥了昭贵姬一眼,转头自去想此种关节,但这事中总有不对的地方。昭贵姬忙低下眼对着绢子,安檀愈发不踏实了些。
皇后看了一眼昭贵姬,也觉她此时哭泣十分不应景,便问道:“昭贵姬,你这是怎么了?”
昭贵姬擦了擦眼角,敛衣跪下,哭的甚是梨花带雨的模样,凄凄道:“皇后娘娘恕罪,冯承衣时常陪伴臣妾左右,臣妾觉得冯承衣十分懂事,冯承衣中毒,臣妾实在担心。”
皇后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不为所动,只道:“你能有这样的心是好。只是哭花了脸岂不失仪?”
昭贵姬应了是,由侍女扶着起来,这才止了哭,与众人一同等待太医。
片刻之后,太医前来请了安,皇后忙问:“怎么样了?”太医摇头,垂着首道:“冯承衣中毒不深,却是中毒时长,应是昨夜寅时发作,现下还在昏迷。”
皇后一怔:“是什么缘故?”
太医瞟了一眼安檀,忙躬身道:“微臣检查了冯承衣所有饮食,唯有梨花酿中含有砒霜!”
安檀一怔,她竟是全然没想到有人用梨花酿做手脚,梨花酿各宫各院都有,只有冯簪一人中毒岂非蹊跷?
云容华正食着梨花酿,手一松把碗砸在地上。安檀一时想不通,冷汗汗湿了内里的小衣,她紧锁着眉直视着皇后,“臣妾没有。”
昭贵姬愤恨冷笑:“懿妃!你好狠的心呢。冯承衣不过是从你宫里出来的,你竟要置人于死地!”
煕妃斜靠着椅上,饮着手中的梨花酿,“昭贵姬倒是说说,这一碗梨花酿能说明什么?咱们宫里谁没有几坛?”她抬抬下巴示意昭贵姬手边的瓷碗,“昭贵姬那里不是还有一份么,怎么不试一试再说话。”
“试?”昭贵姬把碗推的远了些,“本宫还怕这一碗也是有毒的。”
“放肆!”煕妃压住昭贵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