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可若论此,恐无对手。
一路北上悬崖,择路险之地小心前行,一身黑衣,完全与夜色交叠。小心避开楼台的哨口,看着面前走过的巡逻卫队,千面讥笑一声,拉过落在后方的一人,快速的用匕首划过对方喉间,再次从角落出来,俨然化作刚刚侍卫的模样,一点无差。
跟着众人的方向走着,等到了目的,趁人不防,悄悄退后。掩在夜色之下,来回穿梭在粮草重地,伸手掏出火石,摩擦相撞,迸溅出星点火花,却可燃起燎原之势。
千面阴森一笑,扔起火石,远处一支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向空中抛起的光点,顷刻间湮灭。千面一惊,抬手触上面容快速的揭过,慌忙逃离,后面风声鹤唳,破空声不断响起。
楚卿离看着前面慌忙逃窜的身影,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云济舟随在她身侧,低声道“幸亏早有防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卑劣之人,这般下作的把戏定然免不得”
远处的人影还在不断变换着位置,暗卫紧随其后,两人间的差距越来越近,千面心知一时难以摆脱,抱着赌的心态重新回到纵火之地,绕着此刻被重兵把守的粮草转了起来。
楚卿离站在高耸的哨台之上,从云济舟手中接过弓箭,对准夜色中跳跃的黑点,拉紧弓弦,三棱形的箭头渗着幽冷的光,右手松开,破空声穿透夜雾笼罩的薄霭,耳边只留冷硬的呼啸之声。目标霎时间回头,熟悉的面容映在眼中,还不及发愣,快速的拿起一旁的羽箭,大力射出,第二支箭以迅雷之势飞快的接近第一支,交叉而过,同时落了地。
千面趁此变故,快速的掠出。后面的暗卫还想追出去,却被高处的楚卿离叫住,只得放弃。
云济舟一直守在她身边,自然看清刚才的一幕,担忧的望着她,道“殿下,游戏该结束了”
楚卿离还处在茫然之间,听闻此话,有些嘲讽的笑笑“...终于要结束了”
邯峰岭之北便是奎城,驻守奎城的说起来还是楚卿离的一门近亲,可这种亲属关系从二十几年前就破裂了。缘由不过是世俗间常见的门当户对一说。先帝楚缜的亲姐楚琼玉爱上了一个出身贫贱的将士,两人不顾一切私奔,虽说后来将士立下不世之功,可当时的皇帝却仍旧不同意,楚琼玉悲愤交加喝下□□赌一门亲事,皇帝迫不得已只好应下。可楚琼玉却毒入膏盲,勉强保住性命却缠绵病榻。将士气极,守着这一方土地,十万兵将,终生不回朝。皇帝心中有愧,便也默然应允。
邯峰岭的动静一早子倵便知晓,可他并不打算施以援手,这皇室终究是让他寒了心。
一直用人参灵药吊着性命的楚琼玉并不知晓此变故,不然多年的怨恨放下,又怎可做到置之不理。
看着将士送来的传书,邯峰岭战事显然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转折点,兰循兵多将广,她楚卿离凭着那点人马独守两月已然是非常不易。如今双方皆是抱着最后一战的念头,即便足智多谋,也无非一半胜算。
楚琼玉日日靠着药物续命,已然是油尽灯枯,昔日绝美的容颜此刻也形容枯槁,与其如此苟延残喘,倒不如了结来的干脆。她这念头并非一两日,可每每都被子倵拦下,心知深爱,又怎舍得对方为自己舍弃诸多。
子倵扶着她饮下药,受累多年,他白发丛生。一碗药尽,只觉胸腹之中似有火烧,又好似恶鬼勒住咽喉,赤红瞬间喷薄。子倵看着手背上猩红的血,药碗摔落在地,心一瞬拔高“琼玉,琼玉”轻轻拍打着对方脸颊,企图对方有所知觉,然而终究徒劳。
步履阑珊的跑出屋外,门外青色的灯笼摇晃着,恍惚是地狱鬼火,阴森僚人。
高墙之上,细碎的沙土掉落,子倵心惊,厉声道“谁?滚出来”
阴影之下,一身宽大黑袍的人缓缓走出,旁边的琼枝玉树在她身后伸展枝头,她慢慢走着,走到地面的光晕之下,头上的灯笼为她镀了一层更为幽冷的颜色,她伸起手,揭下黑色的兜帽,露出的面容如春华皎月,如水中浣纱。
子倵一愣,记忆中并没有这号人物“你是谁?”
十三打量着他,目光触及到他右手上红色痕迹,沉声道“出兵邯峰”
“你是楚卿离派来的?”似被挑起痛处,子倵愤怒道“若不是他们皇室无情,琼玉又怎会落得此番境地,要我出兵绝无可能”
十三神情淡漠,丝毫不显焦色“你夫人刚刚咳血了,恐性命不超三日,可,我能救她”
手心处的异色冰冷刺目,子倵凄声道“琼玉此疾,药石无医”
“那不过是寻常大夫的说辞”十三眼里划过些不甘“我自有办法”
心中寂灭的火光燃起,连着声音都开始发颤“你若能救回琼玉,我便出兵”
听到答复,十三眼里闪过细碎的流光,紧抿的唇放平,隐约闪现些笑意。
两日夜的秘密行动,总算挖通了引水的渠道,楚卿离一身战甲,手执雪白长剑,亲自上阵,一路过处,士气高涨,披荆斩棘,不可抵挡。
倾巢出动,成败在此一举。
采用最野蛮的方法进攻,导致对方队形崩溃,只得跟寻我方步调进行厮杀,如此虽折损兵将,可情急之下,无路可走。
漫天箭雨飞扬,火光冲天,燃烧着炽夜白昼,亘古不休。连连后退,楚卿离一身银白已看不出原色,身上细密的伤□□叠,脸上也被划出一道狭长的口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