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卓布库,说他是个狗眼看人低的臭老伯,真是一点也不为过!一路上,他安排给她的待遇的确很不错,让她初初险些要痛哭流涕、叩头谢他的再造父母恩。可惜,臭老伯以为小女子不懂蒙语,所以和贴身侍卫谈话毫不设防,几次「牲畜、牲畜」地说她,还当她不知道。
哼!她可也有一半蒙古血统耶!幸好自幼j习蒙文,她才得以明白臭老伯只是外表对她好,内心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否则她真会被卖了还开心地帮人数银两!
是以路程中,她大半时间都保持沉默,对话只用汉语,冷冷地谁也不爱理,藉以表达内心的不满。
到这儿之後第二天,卓布库便要她自练独舞,并命令她选择最j熟、最能引人注目的舞蹈,好在短短几天内练成,可在数天後的酒宴上献艺。
将雪球搁在一旁「放兔吃草」後,娇人儿往平坦的草地中央一站,稍微调匀气息,接著踮点足尖,翩翩起舞。
她捏合食指和拇指的尖梢,挺起另外三g玉指,转动细腕,乍看间彷如睁眨著翎眼、头顶王冠的……孔雀。
不错,「孔雀舞」正是她应和卓布库要求,选来做为酒宴节目的舞步。此舞华丽绚烂、难度高超,只要舞技够绝巧,即使仅一人独舞,仍可令全场慑服在美艳的雀屏风采下。
她永远难忘初见此舞,自己是如何为孔雀的美丽、优雅、高贵与骄傲而沉迷,尤其舞伎一身绣有翎眼炫彩的碧纱舞衣旋转时,光芒更是炫目得教她凝神屏息!
於是她缠著舞伎教授。凭天赋异禀的绝佳资质,苦练两年多终有成,舞步、技巧拿捏极致灵宜不说,对孔雀那独有的至上气度,她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得其j髓且浑然天成,连舞伎也自叹弗如。
呵!孔雀算什麽?她是凤凰女呀!美丽而骄纵、高贵而傲慢,全都是她,有什麽比扮演自己还要容易?但是……但是现在……
摇转婉软腰肢,娇人儿垂眸低望身上这雪白的舞衣,和一头飘散风中的柔顺青丝,目光黯淡。
此刻的她,今非昔比。打从受难那一日开始,她已成一只无彩的凤凰,失色的孔雀。凤凰没了五彩,孔雀没了翠屏,还能是什麽?
闭上水瞳,庆欢放纵身体,愿将每一分苦涩消融在尽情狂旋乱舞。飞快蹁跹盈旋中,天地无声,仅馀清风拂耳。
倏忽,一声潇厉的鹰隼尖啸划破天际,听来距离甚近!她陡然一惊,有些凌乱的步伐一不留神而踩空,整个人登时仆跌在丰嫩草皮上,天地遽骤旋转。
「唔……」她缓撑起身,摇摇头,晃掉方才因转得太过而残留的晕眩,张望声音来源。映入眼帘的景况,骇得她几乎魂飞魄散8呀啊--」
一只比鹰还要雄硕的猛禽正踩在她可爱的宠物兔子身上,一双健劲的钩爪已活生生戳入白软的绒皮内,被箝制的兔子求助无门地微弱挣扎。
凶相较老鹰更胜百倍的猛禽盯著她,锐利如剑的眼神好似在警告她,莫要打它爪下食物的主意。
庆欢不敢靠近,眼看一团白绒渐被染得血红,她焦急地泌出泪光。「不!雪球……」她的小束西,她最亲善的友伴,谁来救救它?8救命啊!谁来救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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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行草偃,微风扫出一波又一波草浪,原野气息清新,广无艮际的草原上,一批人正策骑缓进。为首的男子跨乘著一匹佩予黄金辔头的纯黑雄骏,英姿飒凛,气质不同一般。
他相貌极其阳煦俊朗,黑亮的发不似一般蒙古人扎成两辫,而仅在左侧稍编一辫箍以金环,其馀放随风扬;一副黄金撩牙垂饰於耳珠下轻摆动,劲实修长的身躯包裹以铁灰色的全丝蒙服,j致黑绒靴踏在金鞍镫上,贵气殊致,目中有著唯我独尊的神气和与生俱来的自信。
而身後两名男子乃其近臣,分别是哲别耶齐、图敏。三人率领约莫十名j兵侍卫,轻装简束地向部盟徐行。
「王,咱们快到大汗的盘地了。」哲别耶齐沉道,峻隽的脸部表情一如音调那样冰冷。
「嗯。」男子简单应和。
「唉……多无趣!!故意慢慢走,还是这麽走到了。」黑驹後边,驱著赤色枣骝马的图敏大叹,「难得去『那达慕』轻松一个月,都不想回来了。王,咱们在城外狩猎个几天再回去吧?正好让大夥儿再瞧瞧您百发百中的神技。」
闻一言,哲别耶齐瞟了他一眼,眸光带点轻蔑。「贪玩会误事。图敏,你不要陷王於不智。」
「你怎麽这麽说!」图敏白里透红的俊容神情尽其夸张,「王已经把『旋穹』放出,不就是该拎箭上弦,准备猎捕了吗?」
「旋穹」是只大鸢鹞,由王亲自喂养大。鸢生x较一般鹰鸷更要凶狠勇猛,长成後王让它担任狩猎前锋。凡王身边亲近的近臣卫士都明白,旋穹一旦放出高飞,即表示有一场血腥飨宴要展开了。
哲别耶齐当然也清楚,不禁转对主子投以疑惑的目光。「王?」
驱策黑驹的男子了解他的疑虑,丰唇扬逸轻笑,「没什麽,只是旋穹饿了,我放它出去打野食,顺便让它舒舒筋骨……」
忽地,一声惊慌尖叫夹杂在风中飘来。「救命啊--」
男子揪拢浓眉,澄瞳环顾搜寻声音来源。交睫之间,他已辨出方向,面色一凛!
那正是鸢儿飞去之处。莫非旋穹惹祸了?呼喊的哭音甚为幼软,难不成旋穹攻击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