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孩子,毕天佑最大,今年十一岁,他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分别九岁,八岁和六岁。
妹妹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爸爸就死了,因此几个哥哥姐姐格外疼惜最小的这个妹妹,家里如果有一个鸡蛋,大半个都是进妹妹肚子里的。
他们村没有汪有贵这么好的大队长,思想教育阶级斗争抓的特别严,别说多养几只母鸡了,就是自留地里中的蔬菜种类多一些都会被强制铲掉,毕家五口人,也就只能养两只鸡,因此鸡蛋也攒的特别慢,一个鸡蛋收购站给的价格是四分钱一个,过年的时候会涨到五分,但是如果胆子大一些,偷偷拿去镇上卖给那儿的居民,能卖六七分一个,这对缺少劳动力的毕家而言是收入的大头,不是过年过节或是生病的时候,家里人根本就舍不得吃这金贵的鸡蛋。
要是不毕天佑同样认可母亲说的知识改变命运的这句话,他根本就舍不得拿宝贝的鸡蛋来交学费。
当然,他自己也知道是两位教授心善,等他赚钱了,一定会把今天欠下的学费加倍的偿还。
荀眉看了看儿子,跟着刘校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这些年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感觉日子苦,但是似乎也有了指望。
海大富将四个鸡蛋放到了自己大衣的两个口子里,幸好现在天气有点转凉了,要是夏天的衣裳,他还找不到口袋来装这两个鸡蛋。
教室里的孩子正在上课,年龄最小的就是三岁的凌壮同学,其他孩子年龄参差不齐,多数都是八九岁的孩子,也有几个和毕天佑差不多年龄的,差不多就要上初中的年纪。
一个教室坐着二十多个学生,看到海老师带着陌生的毕天佑进来,眼底都有一些好奇。
“隔壁的房间还没整出来,加上现在教课的只有我和你们兰老师,暂时大家都在一块学,一个月后我会给你们分两个班,一个班教基础,一个班教那些准备升初中的学生。”
毕天佑是新来的学生,海大富就把上课第一天他没有听到的他们的打算说了一遍。
不是他不想和小学一样分五个年纪,一来光连个人没那个精力,二来他和秀梅发现了,在公社小学念书的孩子,基础打的都不好,其中念过刘校长教的四五年级的孩子稍微还好些,至少能认得一些字,一到三年级的孩子完全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很多他们自认为认识的字,全是错别字,完全都被两个没本事的老师给耽搁了。
因此他决定从头开始授课,对年纪大点的孩子稍微有点偏向性的教授,等差不多了再分半,针对性的上课。
一开始决定上课是带着私心的,可是既然答应了,那就别把这事当玩笑,必须要认真对待。
说实话,海公公心里还挺高兴的呢,以前是人人鄙夷的没根老公公,现在居然有那么多人尊敬他巴结他,他现在心里火热热的,还有点飘,和小太子一样,他也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真是让人开心极了。
听着娇娇甜甜还有小太子喊他爷爷,海公公觉得他还能再活五百年。
“这是你们的新同学毕天佑,他是三队的孩子,大家以后要好好相处。”进门前海大富已经问了一些毕天佑的大致情况,他朝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胖墩墩的男生看了眼。
“小胖,你往边上坐一点,今天和毕天佑同学挤一挤,等会儿我就让汪队长想想能不能再挪一对桌椅出来,你们家也是三队的,以后放学还能一块回家。”
说罢他朝毕天佑推了推:“你过去和小胖一块坐吧。”
毕天佑纹丝不动,海大富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可对方还是没有挪脚的意思。
“他捡牛羊粪,我妈说他是臭小孩,我不要和他坐。”那个叫小胖的小胖子嘟着嘴,有些不太乐意的嘀咕着。
“好臭好臭!”不知道谁先开始的,一部分孩子仿佛真的闻到了臭味,捂着鼻子还伸手扇着风,仿佛这样就能把臭味给扇跑了。
孩子有时候玩闹没觉得存了坏心,可就是这样天真的伤害,往往会让人更加难受。
“捡牛羊粪怎么了,满红军,你爸今天还去烧火粪了呢,那些粪可都是他一缸缸挑过去的,有本事你把刚刚那些话当着你爸的面说一句。”
凌娇冲笑的最欢的那个光头男孩说了一句,然后又将矛头指向小胖。
“你们家自留地就没浇过牲畜肥?你妈要是,没把菜叶子洗干净,没准你今天吃的早饭里还有牛羊的粪便呢。”
这话说的恶心,别说那些孩子了,就是凌娇这样知道自家的菜绝对干净的孩子,现在都觉得自己的嘴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味道了。
“那、那是我妈说的。”
小胖红着脸,两颊的肥肉颤了颤,觉得坐在最前排的那个小姑娘的话似乎有道理,可是又觉得亲妈的话不能不听,一时间有些为难。
“你还爱吃猪大肠呢,真要是和你妈说的那样,你的嘴巴还是臭的,干脆以后同学们都别和你说话了。”
高小胖他舅舅在镇上的供销社工作,偶尔能凭借职位的便利给自家亲戚留一些好东西,